官船越來越靠近漳州,天空反倒是飄起了雨絲來。
南方不如北方那麼冷,連帶著江麵都能結冰,但坐在船上,潮氣不斷,就算點著火爐子也不能驅散。
火爐子用久了,屋子裡便一股子的煙味,顧季夏忍不住推開窗戶想透透風。
丫鬟燕兒忙道:“姑娘,要是吹了風著涼了可怎麼辦?”
她起身又把窗戶給關上了,勸道:“船家說最遲明日就到漳州府了,姑娘再忍一忍,可不能在這時候生病了。”
顧季夏反倒是笑道:“我哪兒那麼嬌貴,以前在老家的時候,寒冬臘月還在外頭跑也沒病過。”
“那怎麼能一樣。”燕兒道,“姑娘現在是要去嫁人的。”
嫁人?
顧季夏想到自己的婚事,忍不住歎了口氣。
從顧斌請婚,到聖上賜婚,禮部操辦婚事,她被送上嫁船,前後統共也隻花了半個月時間。
大戶人家的婚事,忙上一年半載的多的是,顧季夏卻這般的匆忙。
燕兒見她出神,坐到她身邊道:“姑娘,等到了漳州,您就是趙知府的夫人了。”
“聽說這位趙知府年少成名,英俊瀟灑,當年他跨馬遊街的時候,惹得滿京城的姑娘小姐們都去看呢。”
顧季夏點了一下她的腦袋:“說得你好像見過似的。”
她從未告訴過彆人,趙雲安跨馬遊街那一日,她也曾在樓牆之上,看著他意氣風發。
那樣絢爛如陽光的少年,總是讓人記憶猶新,無法忘懷。
燕兒卻說:“奴婢確實是見過的,隻是隔了許多年,倒是不太記得了。”
“不過奴婢知道,永昌伯府家風端正,從未有過寵妾滅妻的男人,所以趙知府也一定會對姑娘您好的。”
顧季夏點頭道:“若不是父親上書,這樁婚事也輪不到我頭上來。”
“老爺最疼姑娘,所以才特意為姑娘求來的。”燕兒又道。
顧季夏微微歎了口氣,她心底自然是願意的,永昌伯府家風好,趙雲安更是出色,雖有生父早亡的缺點,但也是京城裡出了名的女婿人選。
她心底隻怕趙雲安不歡喜。
燕兒見狀,又問道:“姑娘,那您在發愁什麼呢?”
顧季夏自然不會說心底的擔憂,隻說:“船上可真冷,我怕自己不習慣。”
燕兒笑起來:“當初咱們從老家進京,也怕不習慣,但待了這麼多年不也過來了。”
“姑娘,奴婢倒是覺得離開京城才好,省得夫人和二姑娘總是陰陽怪氣的,他們都嫉妒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