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房的人當然可以連夜幫忙,可那樣會不會算破壞了規則?
“那個沒事,”越亦晚輕快道:“我已經拜托司機把電腦繡花機搬過來了。”
他要改動的地方大概動筆畫半個小時能全部解決,可是最近幾天恐怕會很趕了。
要繡花,要裁剪,要一顆顆珍珠親手綴上去。
小裁縫抱著一摞資料和手稿扭頭就跑,連謝謝兩個字都在空氣中漂移。
花慕之望著他的背影,有些好氣又好笑。
黏糊起來能鑽進自己懷裡索吻,忙起來說跑就跑頭都不回,像隻馴不服的小白狼。
罷了罷了,等會給他送夜宵去。
他忙到了晚上八點,才想起來再登上自己的晉江賬戶看一眼。
鼠標指針移到賬務-收益記錄那邊停了很久,才終於點開了那個按鈕。
頁麵開始跳轉,即時反饋他最新的進賬。
2030-12-93.13[ ]
居然……快一百塊了。
皇太子十四歲就開始跟著家庭教師學習如何打理資產,用易名炒過股投資過房產,現在伴隨著年齡的增長,能夠管理的家產也越來越多。
不過投資這個事,哪怕隻是存一千萬到銀行裡,都能讓普通人吃喝不愁。
嚴格意義上,這是他以太子之外的身份獲得的第一筆稿費。
花慕之看著那個數字,又看向旁邊的分欄數據。
霸王票-全勤獎-活動獎-出版影視-無線-其他……
除了霸王票之外,其他幾項下一片空白。
他抬手關掉網頁,又去看最新的評論。
因為那晚跟越亦晚交♀流了一下如何進展感情線,教皇召見了化身貴族的女科學家,直接用權杖來了個壁咚。
@睡覺的麵:啊啊啊親上去可以嗎按頭小分隊已就位!!
@霍小呆:我不服!!教皇憑什麼凶她!!太太你卡文在這裡真的合適嗎!
@居然有蟲:女主會不會做個炸.藥出來夷平教堂——迷之想看見教皇被教做人OVO
為什麼要……叫我太太?
太太不是稱呼愛人的嗎?
花慕之思考了一會兒,心想這可能是什麼愛稱吧,開始兢兢業業的一條條回評論,最新的二十條回完再繼續存稿。
他每次打開文檔,進入那個古老的世界時,都有種存在感被縮小到幾乎不可知的感覺。
自己仿佛隻是一個透明的觀察者,在看著那些人悲歡離合,在看著科學在中世紀創造出一個又一個神跡出來。
等這章碼完,已經到了十一點整了。
越越那邊是不是,快要到休息時間了?
花慕之想起了什麼,遠處候著的霍禦侍立刻很有眼力見的開口道:“夜宵都打包放在食盒了,現在過去嗎?”
“準備的什麼?”
“蟹黃扇貝湯包,蓴菜鱸魚湯,鮮榨橙汁,還有玉米烙。”
“……走吧。”
這一頭,電腦操縱著機床在上下起伏地繡著繁複的鳶尾花暗紋,戴著眼鏡的越亦晚低著頭手起針落,在給第一條裙子繡各種綴飾。
他一旦專心下來,打版也好縫紉也好,向來是事半功倍。
這兒已經快變成小型工廠了。
小縫紉機、中性縫紉機、電腦縫紉機、各種被裁剪下來的緞子和絲帶,看得讓人目不暇接。
“慕之?”他抽空抬眼看了眼穿著華袍送外賣的太子殿下,一刻不停地低頭縫製著花邊,一邊語氣頗為抱歉地開口道:“我今天估計要通宵了,你晚上不用等我。”
花慕之怔了一下,把檀木漆盒放在了旁邊,不太放心道:“一夜不睡,身體受得住麼?”
“正常,白天補三四個小時就行,我大學的時候習慣了。”
越亦晚嘴上對答的頗為清晰,手中動作又加快了些。
他們抽了十分鐘一起吃了頓宵夜,甚至還沒聊上幾句,越亦晚便又回到了工作台上。
這些事如果交給下人代為完成,其實也並沒有人知道。
花慕之沒有再打擾些什麼,抬手摸了摸頭便回了朝明殿,獨自一人去洗漱更衣。
他久違的一個人睡在床上,身邊也沒有小暖爐在懷裡捂著,似乎有些不習慣。
床頭燈關掉,黑暗席卷了整個臥室。
清冷的聲音有些不確定地喚出聲來,仿佛在嘗試著一個全新的稱謂。
他本來想在越亦晚麵前這麼喚他,心裡卻又有些不合時宜的緊張。
“太……太。”
這麼可愛的小裁縫,是他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