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城裡, 紅梅快速的打掃衛生, 曬被子, 洗東西,弄完一切, 就趕著到黑市去,真是藝高人膽大, 一個人在黑市幾進幾出, 賣了不少東西, 特彆是不要票的手表, 絕對是好東西, 很快就出手, 紅梅隻是不要手表票, 但是她可以弄來糧票, 和煤票, 這個還是需要的。
從黑市出來在外邊轉了幾圈甩掉跟蹤的人,紅梅才找地方卸妝,洗趕緊擦了點雪花膏, 提著事先準備好的東西往娘家去, 兩大包東西,都是事先準備好帶回娘家的,一包都是自己種的菜, 還有一包是大米,麵粉,掛麵, 都是給父母改善生活的,紅梅吃過那些粗糧,太拉嗓子,真心不好吃,兩個月給他們改善改善,也沒有啥問題,還有十個雞蛋,一刀肉。
下班時間,胡同口人來人往,大家都認識紅梅,都和紅梅打招呼,知道紅梅回來看父母,不過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是看向紅梅拎的兩個包,眼神裡的意思很不一樣。
孟剛蹲在門口一眼就看到自家妹子,遠遠的迎上去,“今日又回來住幾天是不?”
“嗯,城裡的房子也是需要人偶爾住住的。”
“嗯,是要點人氣,不過你每次大包小包的回來,妹夫不說你啊。”
“能說啥,一包是小菜都是我自己種的,不花錢,他能說啥,另外一包是他交待帶給爸媽的,我還有事問爸,快走吧。”
“好吧,看來你家也是你做主,妹夫壓根就不管事。”
“嗯,他忙的很,原本他是要和我一起回來的,不過最近臨時要加訓,回不來,過段時間吧,讓他也回來看看。”
“爸,媽,看看誰回來了。”一進院子孟剛就大聲喊。“不用看,能想到是梅子回來了對吧。”
“爸,媽,我回來看你們啦!”
“好好好,快進屋。”孟母看見閨女就歡喜,閨女現在性格開朗了很多,和家裡也親熱不少,唉,以前也不是不親熱,隻是以前閨女忙的很,要上班要帶孩子,那時候孩子又小,去哪兒都得帶,可是太小也不好帶。
“媽,這些都是我給家裡帶的,一包是我自己種的小菜,一包是雜七雜八的東西,裡麵還有一刀肉。”
“肉給我,今晚做些吃,天氣熱起來了。”
“我不幫忙,我找我爸有事。”
“嫁出去的姑娘回娘家就安靜的坐著就是,幫啥忙,有你嫂子她們。”
孟母很護短的,自己閨女到了婆家也是彆人嫂子,在婆家要忙,回娘家還要忙,還有天理嗎?
回到娘家就好好休息休息,不用做事的,自己閨女自己心疼。
這邊紅梅已經拉著老頭子進屋去了,孟勇和孟剛也跟著走了進去,“梅子,你要問啥?”
“爸,我家在首都還有族人或者親人沒有?孟家的。”
“怎麼了,你遇到了什麼姓孟的人家,告訴我,我去看看。”
老爺子有些激動,他這輩子除了經營好自己的小家,另外一個任務就是找到兩位兄長,生平兩件事,一是給家族留下後輩,二是找到兄長。
“爸爸爸,你彆激動,我也隻是問問,你先說說吧。”
“說啥。”
“說說我家是不是有個孟姓親戚在首都,你說啊!”
“我也不知道,我家就三兄弟,你大伯是個極其聰明的人,自懂事起他就向往外邊的生活,想著要出去乾一番大事,他十五歲離開家,就出去闖蕩,到過很多地方,後來在首都安定下來,也給家裡寄信,說等段時間就回家,可是等到你奶奶生病,也沒有等到他回家,你二伯隻好出去找你們大伯,可是你二伯一出去到了首都就給家裡報了一封平安信,後來也再也沒有絲毫信息傳回家中,你爺爺急了也不敢讓我出門,他不敢,不願意最小的兒子也出事,我就守在老家,知道老家的淪陷。
家裡不再太平,你爺爺寫了一封信,讓我到首都找你大伯,親自送到你大伯手裡,我就這樣離開了家,到了首都,最後卻沒有再見到你爺爺奶奶,直到老家出事被滅村,我也不知道,到了首都找了很久有沒有找到你大伯,我隻好回返老家,可是在我回去的前一晚,村子裡麵被無一活口生返,我回去的時候看到的事,滿村的屍體,還有濃鬱的血腥味,滿村的冤魂,我找到你爺爺奶奶的屍體用壽材埋葬了他們,還給村裡的人一家家的給埋葬好,我才離開家,從此參加了革/民,解放以後我因為身體受過傷,轉業到了首都的鋼鐵廠,這是我的老領導知道我要在首都找人特意安排的,從此我們一家安定了下來。
我這些年也是一直私下尋找,可是從來沒有找到過他們,也不知道他們是死是活,從小我隻能告訴你們大伯二伯死了,後來你大哥大了,我讓他幫我找人,才告訴他。
現在想想是你們爺爺故意支走我的,你爺爺是我們村裡最睿智的人,他一直不讓我再出門找你大伯,為啥那時候讓我出去,估計是算到村裡有一大劫,才讓我出去的,其實後來我回村以後,發現村裡少了很多人,埋葬一家家的族人時,許多人家都少了很多年輕人,應該也是被老人們支走了。
現在還能有多少活著,我就不知道了。”
“爸,我跟你說一事,你也彆急,我也不確定,我上次回城,遇到一個叫孟浩然的小少年,不知道為什麼,我第一次見到他,就覺得親近,而且就想幫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看他家以前應該是有錢人,現在落難了。他給我的感覺就跟親人似得。心臟撲通撲通的的跳。我在想他會不會是我家親戚。”
“這樣,你明天帶我一起去看看,真要是你大伯或者二伯家的後輩,多少有長得像的地方。我要親自去看看,要不然心裡不安。”
“行,我明天帶你去,不過他家就隻有他和他奶奶,沒有見到他的父母和爺爺。”
“先去看看吧?”
父女倆約定好時間,才出去。
晚上的孟家格外熱鬨,一大家子都在一起吃晚飯,關係也都處的不錯。
孟浩然在家裡記著時間,算算時間阿姨應該要回來了,也不知道她回來沒有,還來不來自家。
他一直記掛著,要是阿姨來,自己也可以找阿姨用東西換寫吃的和錢,以後家裡也能置辦一些東西,實在是太缺錢了。
家宴早早散去,紅梅一個人走著回家,謝絕了哥嫂的相送,在街上走走也好,回到家也是九點左右,把外邊的東西草草的收進來,自己收拾一番才睡覺。
大西北 西子坡農場
夜晚,孟震山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又想起老家孟家村,想起父母,想起弟弟們,想起自己這些年做的事情,他後悔。當初要不是倔強的離開老家,或許他現在和弟弟們都在一起,自己也能給父母儘孝,他是長子,父母生養他一場,剛剛成年他就跑了出去,一點也沒有為父母著想,一出去好幾年,也沒有回去過。
等到回去以後,再看到的卻是那樣一副場景。
說起來都是他不孝,他希望有生之年能找到兩個弟弟,能兄弟團聚。
天上的明月同時照耀在東北大地上,東北的某一個軍區,有位老人背靠在床上,透過窗戶,望著窗外的明月,想著自己的哥哥和弟弟,還不知道自己這輩子能不能再見到他們,出來找人一出來就是幾十年,他中間從沒有機會再回去過,家裡的是什麼情況他是一點也不知情,當年就到首都以後給家裡寄過一封信,後來再也沒有隻言片語寄回去過,想想都是陰差陽錯的。在部隊後來有遇到過老家不遠處彆的村子裡麵的老鄉,聽他們說孟家村被屠村,一夕之間成了有名的無人村,他心口滴血一樣疼,弟弟和爹娘都在孟家村,他一去不回,以爹娘的性格不會輕易讓弟弟再出去找大哥的。
“唉……”
邊上的老伴聽到這聲歎息,也披著衣服坐了起來,“怎麼又在想爹娘和大哥小弟他們。”
“嗯,多少年了,我都沒有回去過。”
“你以前不是沒有辦法嗎?先是出了意外,後來又加入組織,咱們那時候又是隱秘戰線,哪裡能給家裡報信,一點信息都不能透露,後來回到部隊,有聽到老家出事了,這也不是你的錯。”
“話是這麼說,但是怎麼可能不自責,我爹娘和小弟都在家啊?我都不敢猜想小弟是否還活著。小弟自小就聽話,是我們三兄弟中最聽話的,爹娘不會再讓他出門的,那他有可能就沒法逃脫那場災難。”
其實孟震海的老伴也不知道該怎麼勸,沒法勸,想了許久才說:“要不咱們托人在首都找找,要是小弟還活著,可能在首都,也和你一樣找大哥呢,這是你們三兄弟唯一能有交集的地方。老家是不可能了,你也找戰友打聽過,孟家村現在沒有人住,就是一個廢村。”
“托人打聽了,也是有限的信息,首都那麼大,人海茫茫的,不好找,還不知道這人是活著還是死了,一樣的名字,也找到過,根本不是,首先籍貫就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