鏗!
鏗!
安靜的午後,度仙門那座絲滑薄潤的護山大陣籠罩之地。
在群峰中矮了一大截的小瓊峰上,回蕩著一種富有節奏感的打擊聲……
在小湖旁那三座草屋北側約十裡的密林中,一顆參天大樹也在隨著這種擊打聲不斷震顫。
樹下,身著繡著蘭花芳草的練功服、頭上綁著淺紫色綢麵流雲巾的少女,正不斷揮動一把大斧,動作有種說不出的優雅。
這少女正咬牙切齒的發出一陣親切的問候:
“不讓我用法力,腿和胳膊長出那種疙瘩肉了怎麼辦!
人家可是女煉氣士!
真是的,還說要看著人家砍樹,人呢?又跑回去打坐去了!
哼哼,臭師兄,把你齊根而斷、斬樹除根、斬根必儘、寸草不生!
給我,斷!”
哢——
這顆老樹扭扭捏捏地緩緩仰倒,驚起了林間一群群飛鳥。
突然間,身後傳來了一聲呼喊:
“你是……小靈娥?”
藍靈娥立生警覺,提著巨斧向前立刻起跳,落地時已轉過身來,抬頭注視著空中飄著的人影,總覺得有些眼熟。
丈長的大葫蘆,在葫蘆上盤腿坐著的女仙人,有點臟兮兮的麻衣……可惡,麻衣短衫竟然都快被撐開了……
呃,原來是酒玖師叔……
藍靈娥連忙放下大斧,向前拱手做道揖,心底回想著師兄定下的幾套問候模板,從中選了一個最應景的,柔聲道:
“弟子靈娥拜見酒師叔,弟子修為底淺,未能及時迎接,還請師叔勿怪。”
“沒事沒事,不用這麼客氣,”酒玖看著下麵這禮數周全、說話好聽的靈秀小師侄,也是頗有好感。
酒玖收起大葫蘆,從空中跳了下來。
“你師兄在嗎?我有事要尋他。”
“師兄他應當是在修行,”藍靈娥低眉順眼,繼續柔聲道,“還請師叔去前麵稍作等候,我去喊師父出關迎接。
寒舍總有招待不周之處,望師叔見諒。”
“哎,不用這麼麻煩,我是專程過來找你師兄的;
你師父成仙在既,讓他多閉關彆去打擾了。”
酒玖擺擺手,扭頭在各處掃量著,“小靈娥,你砍木頭做什麼?”
“算是一種修行的方式,讓師叔見笑了。”
藍靈娥的回答依然滴水不漏,她心底卻泛起了少許疑惑。
這位師叔,找自己師兄做什麼?
成仙後的煉氣士壽元漫長,門內也是有許多隔代的道侶;
而眼前這位師叔,麵容俏麗、曲線玲瓏,雖有些不修邊幅,但自身也是天生麗質,更加之資本雄厚……
重點是,這位酒玖師叔跟自己師兄一同外出過……
有問題。
藍靈娥頓生警覺,心底念頭輕輕一轉,就想旁敲側擊問出酒玖的來意。
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不遠處的地麵出現少許波痕,李長壽的身形慢慢鑽了出來,對酒玖拱手見禮……
片刻後,李長壽的草屋中,酒玖與李長壽在矮桌兩側盤腿而坐。
她是來給李長壽送這次曆練大會獎勵的,順便還帶來了薑京珊托付的謝禮,在矮桌上擺了兩件儲物法寶。
李長壽也沒客氣,直接收了下來。
看到薑師伯給的那隻儲物戒指中放著的幾樣法寶、堆成小山狀的寶材和靈石,心底略感欣慰。
剛才探查小瓊峰地脈時,李長壽還在為建造各種大陣所需的寶材發愁,這份謝禮一來,倒是直接解決了大半問題。
李長壽問道:“師叔怎麼沒一起去南洲?”
“唉,”酒玖長長地歎了口氣,有氣無力地趴在了桌子上,雙眼逐漸失去光亮,“本來是想去跟著耍一圈,結果回山的時候被留下來問責到現在,剛從賞罰殿出來。
現在我正發愁。
幾位長老竟然罰我戒酒三年,啊,還不如把我捆在引雷柱上劈三年……”
李長壽不由莞爾,這才注意到酒玖的那隻小葫蘆法寶已經不見了,應當是被門內長老收走。
恰逢靈娥端茶進屋,見這般情形,頓時抿了抿嘴。
姿勢這麼隨意,竟然跟自己師兄相處的如此融洽……
這位師叔果然有問題。
藍靈娥奉完茶,將自己的蒲團抬到了師兄身旁,而後一臉乖巧地跪坐了下來,還故意用胳膊貼緊了自家師兄。
酒玖見狀一瞪眼,“誒?長壽你的病?”
“師妹與我接觸是無礙的,大概是因我與師妹朝夕相處的緣故,”李長壽淡定地解釋了句,“與師妹之外的女子觸碰時,還是難免會出現抽搐等症狀。”
“咳!咳咳!”
藍靈娥掩口一陣咳嗽,看她那略帶痛苦的表情,絕對是忍笑太辛苦所致。
“哦,原來是這樣。”
酒玖絲毫沒起疑,趴在那幽幽地一歎,雙眼再次失去光亮,在那一陣無力輕吟:
“三年,這三年可怎麼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