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這目光傳來的方向看去,卻見酒玖師叔正渾身輕顫地坐在那,那雙大眼滿是求救一般地盯著自己,從盤腿坐已經改成了鴨子坐。
她麵前的酒杯,已經空空如也,半滴都不剩!
這個……
個人喜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
師叔大人您突然起身做什麼?還走過來做什麼?
李長壽完全來不及說什麼,酒玖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過來,還提著蒲團放在了他身側,目光中滿是歉然。
這眼神分明是在說:
‘抱歉了師侄!回去之後師伯會拚命補償你的!’
就見這師伯坐在李長壽三尺之外,但她左手對李長壽道袍下擺輕輕一點,李長壽的道袍下擺就開始輕輕的飄起,落下,飄起,落下……
而伴隨著這個節奏,在三尺外端坐的酒玖那邊傳出了一聲聲——
噗、噗、卟、卟……
旁邊的蚌女忍笑忍到快咬破嘴唇了已經!
李長壽渾然無事一般,禁不住開口嘀咕了句:
“唉,此時還沒多少人過來,咱們在此地開兩個隔音隔畫的小陣法,龍宮應該也不會說什麼吧。
畢竟我們等會還要商議一下,該如何應對各派切磋的排兵布陣。”
瞬間,前方一位吃了葡萄的女真仙捕捉到信號,高聲道:“咱們接下來商討該如何排兵布陣!”
言罷隨手對著頭頂一點,用仙力直接撐開了一道透明的結界,將二十七人囊括其中。
那名最先傳聲提醒他們的師伯無奈一歎:
“還不快些處理好!當真!”
瞬間,十多人麵色頗為尷尬,噗嗤卟卟之聲開始不絕於耳;
李長壽瞥了眼身旁的酒玖師叔,發現後者正一臉嫌棄的看著他,似乎在說你這個孩子怎麼如此不將就;
她這邊的聲響一直未斷絕,李長壽背後的道袍下擺依然在飄起、落下,飄起、落下……
李長壽麵無表情地仰頭看著天空。
小師叔,您是見誰放屁能真把衣服崩起來的?
總算,一陣‘緊鑼密鼓’,漸漸風平浪靜。
隔壁座位區域也落下了一道道身影,卻是東勝神州的截教一脈道承逍遙東林門的‘代表團’。
領隊的兩名真仙,還對度仙門眾人拱手做道揖;己方最前方兩名師伯,則是笑容勉強地做了個道揖還禮,各自安好入座。
聽隔音結界內已經沒了動靜,度仙門一位真仙抬手散去了隔音結界,還旁若無事般道了句:
“你們十一個,一定要記好剛才跟你們叮囑的,不要出什麼差錯。”
李長壽等眾弟子齊聲應道:“遵師叔(師伯)教誨。”
正此時,一陣海風吹來,從度仙門,吹到了逍遙東林。
就聽哐哐幾聲,對方有幾個年輕弟子前翻後仰;
有個明眸皓齒的小姑娘麵色一變,對著前方大喊一聲:“三師叔,有股妖氣!”
一女仙笑著訓斥道:“少見多怪,這是大海的腥氣。”
“下邊蝦兵蟹將這麼多,旁邊還站著蚌女……不要說這些了,這可是龍宮的地頭。”
頓時,兩家仙門代表團旁,總共八位早就在忍耐的蚌女,一個個身周飄起仙光,把自己縮回了蚌殼中,八隻純白色的蚌殼一陣晃動。
李長壽饒有興致地暗中觀察各位同門的反應,由此可以得出很多訊息;
比如有毒玄雅是真的單純,此時脖頸都羞慚成了粉紅,她竟然還在用力呼吸,試圖挽回一下自己造成的‘災難’;
而壽過千年的師叔師伯們都是一群老油條,此時鎮定自若,毫無半點異色。
度仙門一位師伯實時地對其他二十六人傳聲:
“隻要咱們足夠鎮定,就可當做無事發生。”
眾弟子頓時調整狀態。
李長壽收回打量各處的目光,看了眼已經回到自己座位的酒玖,隨後便將目光挪到了一旁閉合的大蚌殼。
這些蚌女,怕被打嗎躲起來?
沒了洪荒打擊樂團的吵擾,他開始專心研究此地陣法運轉的原理,以及發生緊急事件的最快脫身路線。
……
“閒風吹庭過,我自縱聲歌。
不覺仙林寞,煮酒蕩碧波。”
白雲之上,短歌聲中,宴罷的度仙門新晉仙人微醺而歸。
齊源老道先是落在自家大徒弟門前喊了兩聲,發現沒人答應,又看了眼正閉關勤勉修行的小徒弟,這才晃晃悠悠地回了自己草屋。
剛要推門而入,齊源像是想到了什麼,笑道:“最近這十年一直在閉關修行,也沒好好在小瓊峰上逛過了。
去看看各處景色吧,師父留下的這一脈傳承,貧道也算是暫時守住了。”
輕歎了聲,齊源負手飄向了不遠處的林子。
如果這老道向前多走一步,推開麵前的木門,就能看到桌子上留下的一封書信;
而同樣的書信不隻是在桌子上,在老道打坐的蒲團上、床榻上,以及房梁能抬頭就看到的位置,都被細心的放置了一份。
李長壽就怕師父看不到。
然而李長壽也有失算時,醉酒的師父竟沒直接回師父最愛的小屋……
書信的內容其實很簡單,就是恭喜師父成仙,然後解釋自己被師門派往東海要大概七八日才能回返,最後叮囑師父暫時不要去後麵,新建的丹房附近有許多迷陣和困陣;
他臨走時,開啟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