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又畫出了兩隻箭頭,一隻箭頭平直,後寫【遇襲與金鼇島煉氣士此前論道無關】;
一隻箭頭斜指向下麵大片空白區域,寫上【與金士論道有關】;
沉思一陣,又在兩個條目上各自引出了一些箭頭,將自己感覺任何有可能性的發展路線,慢慢羅列了下來,而後逐條分析……
這次,再微小的可能性,都不能放過!
“現在已知的信息當真不多。”
隻知,算計度仙門之人神通廣大,有控製天仙、真仙煉氣士的神通,可瞬間滅殺這些傀儡。
動機應分為幾條:
有度仙門有仇怨、圖謀度仙門‘家財’……
但最有可能的一條‘敵方動機’,被李長壽重點圈了起來:
【乾擾三教大會進行,挑撥三教之間矛盾】
從源頭分析,從結果驗證,不放過任何一條邏輯鏈條;
李長壽低頭寫寫畫畫,仙識籠罩整個小瓊峰,手中炭筆越來越短。
整整三日過後。
李長壽長長地舒了口氣,坐在地下密室的書桌後,身前是被他仙力撐起來的一張‘白底黑幕’。
其上是密密麻麻的字眼、符號、箭頭、圖案;
十數條‘故事線’,上百種可能發生的情況……
哪怕元凶未知,隻要接下來,對方采取下一步動作,他就可找出後續對應的幾條‘故事線’!
李長壽並不是要找元凶是誰,這沒什麼意義;
因為對方八成是自己現在無法接觸、碰之即死的人物。
李長壽隻是想在對方有所動作,且被自己察覺時,能迅速反應過來,做出正確的應對……
直接暴露自己的修為,也不過是給門內增加一名長老級的戰力,沒什麼大用。
各峰長老還少嗎?
自己短時間內,絕不可能拿到度仙門的話語權。
所以,還不如藏著修為底牌,暗中儘自己全力自保外加護持師門……
而且實際效果上來看,自己躲在暗中,反而能發揮更多作用。
取出三隻木牌,李長壽拿出一把刻刀,開始低頭擺弄;
用‘看後便消失’的藥水,在其上寫下了三條計策,裝在了三隻錦囊中。
第一條計策:哭。
自己已經在酒烏師伯那裡埋下了伏筆,酒烏師伯稍後就會去找萬林筠長老;
這隻錦囊,將由萬林筠長老轉交給酒烏師伯,並嚴令酒烏師伯接下來一直呆在門內,若門派遭襲、護山大陣被破,要確保酒烏必會打開這條錦囊。
所謂‘哭’,不是隨便亂哭,必須要會哭。
李長壽在這隻木牌上寫的是:
【前去百凡殿,尋祖師畫像,發自肺腑嚎啕大哭,言說度仙門尊太清妙法,本與世無爭,卻遭旁人利用,意圖滅人教道承度仙門一門,以挑撥道門三教,求祖師顯靈……】
第二隻錦囊給酒玖師叔,這個要等發生大事之後,不能直接拿給她。
第三隻錦囊,則是給師父的,其上寫明了自己需要師父幫忙掩護之事,其實是讓師父護著師妹離開。
這要爆發門派大戰,師父必然上頭,必須提前做好應對。
李長壽自己,倒是不用人護著,發現各處預兆之後,本體肯定是在一個安全之極的地方……
封好錦囊,李長壽低喝一聲:
“全軍備戰!”
呃,全軍好像就自己一人。
他隨手在桌子上劃過,袖中跳出了兩排小紙人,對著李長壽齊刷刷地行禮。
李長壽笑了笑,又來了一次。
“全軍備戰!”
小紙人瞬間殺氣騰騰的張手晃來晃去,奶凶奶凶。
不開玩笑了。
自己現在要做的最緊要的三件事
迅速擴充‘催毒法器庫’,無上限增加毒粉數量;
強化紙道人,讓自己能夠分心神禦使,絕不可全部心神投入紙道人身上;
得到萬林筠長老深層次信任,這是威懾力不弱於金仙的大腿!
站起身來,李長壽看著麵前‘黑幕’最中央、寫著的【元凶】二字,目中精光閃爍。
‘不管你是西麵的,還是北麵的,還是跟我度仙門有仇,或是闡截人教中與另外兩教有仇、不願讓三教和好如初之人……
隻要你敢動!
哼!
哥就敢跑……’
……
半年後,中神州,金宮門山門。
三道身影飛出仙島,這卻是金鼇島的三名煉氣士,相約回返金鼇島,在此地待的有些膩煩了。
這三人,剛好都是當日去過度仙門之人;
其他兩人都是聽元澤老道抱怨,感同身受,決定提前返回金鼇島修行。
在這裡消磨時間,還不如回去自在逍遙!
白雲飛出千裡,元澤老道站在最後方,雙目之中劃過一縷血色,向前邁出兩步,突然道了句:“兩位道友……”
兩人回頭看了過來,突然聽到了‘嗡嗡’的蚊聲,還沒能做出任何反應,後頸都是一疼,身形立刻就要仰倒。
元澤老道順手扶住這兩名中年男人,繼續駕雲朝著東南方向飛馳,宛若無事發生一般;
又半個月後;
元澤老道駕著這朵白雲,停在中神州與東勝神州交界處,妖族地盤的一處密林中。
仿佛此前便商量好的一般,一道道黑影從林中各處彙聚而來,在三人身周環繞,儘皆跪伏不起。
這些身影,有妖、有人、有靈,渾身包裹在黑衣之中,全力掩蓋自身氣息;
他們唯一的共同點,或許便是脖子上,有一絲絲微不可見、已經愈合的傷痕。
有一名妖族捧著三隻托盤前來,跪在三人身前,托盤中血光閃耀,有三朵拳頭大小、七瓣的血色蓮花。
此時,僅元澤老道這三人可見,一抹血色的倩影在他們身周不斷閃爍,飄動……
這人影麵容模糊,身段誇張,過分的妖嬈。
她在三人耳旁輕輕訴說著什麼,那一縷縷溫柔的嗓音,鑽入了三人心底。
“服下它……服下它……
這就是你們一直求的長生啊……
三教源流大會,本就是闡教為了壓截教一頭,你們現在有辦法去阻止……
隻有你們能阻止……
快去滅掉度仙門、度仙門……”
以元澤老道為首的三名金鼇島煉氣士,各自捧起一朵七瓣血蓮,齊聲道:
“屬下遵命!
此次絕不會失手!”
數萬裡之外,某處峽穀深處,盤坐在一朵玉色蒲團上的文淨道人冷冷一笑。
她並未多管,轉身便朝著西方飛去。
掌控截教煉氣士,安排傀儡襲擊度仙門那五名在金宮門的仙人,為的是讓這個度仙門,引起各方注視;
然後,再讓截教煉氣士,偽裝成闡教仙宗與妖族聯手的模樣,去覆滅小小的度仙門……
算計,就成了。
這對她而言本就是小小的計謀,那三名金鼇島煉氣士,便是她布置的偽裝。
此事隻要發生,不管結果如何,都會讓三教之間間隙繼續增大。
既是陰謀,也是陽謀。
而她……
怎麼可能繼續露麵,若是不小心招來了那人教的大師兄,她可沒把握逃生。
事發前脫身,暗中回返西方教,遠遠看一場好戲,這才是明智之舉;
若發現這三人得手或失手,直接讓他們飛灰湮滅,留下指向截教和闡教的線索,便可一了百了。
‘這次事成,那幾個混蛋副教主,會拿什麼來賞賜?
哼,是拿什麼來孝敬本女王大人!
這幾個窩囊廢,若非兩位老爺護著……
早晚吸乾了你們!’
文淨道人冷笑了聲,身影消失不見,隻留一縷蚊聲,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