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瓊峰,地下密室中,自丹鼎峰回返的第四日。
‘再這麼搞下去,度仙門遲早要壞掉。’
李長壽坐在書桌後的座椅上,手指敲打著桌麵,心底慢慢盤算著。
若靈娥見到這般情形,估計會立刻坦白自己在靈獸圈改造過程中,偷懶偷工等一係列問題。
無他,這是師兄想大事專用表情……
突然間,李長壽眼皮一挑,略微停下正發散的思路,指尖節奏也稍微停頓。
仙識捕捉到,酒玖師叔正坐著大葫蘆、扛著狼牙棒,嘴裡哼著“師兄喊我去巡山嘞~”,離開小瓊峰,飛往山門方向。
李長壽自然知道,酒玖師叔是接到了酒烏師伯傳信,趕過去幫酒烏師伯一同……
關愛某人身心健康。
如果有必要,也可以讓對方不健康。
按李長壽此前所做的布置,酒烏師伯此刻,已將丹鼎峰真仙執事柳飛仙,請出了山門……
酒烏師伯如今雖也善用毒陣應敵,但酒玖師叔一同過去,總歸是有備無患。
為何李長壽會立刻想到柳飛仙?
全因此前萬林筠老爺子曾說一句,曾在柳飛仙那裡討去了一顆雄心丹。
李長壽煉製的雄心丹,都知其下落,全都是給老一輩、有這類需求的前輩準備,柳飛仙那裡為何會有雄心丹?
單憑這一點,就足以去詐上一詐。
半日後,酒烏和酒玖一同駕雲歸來,酒玖扛著的狼牙棒上鮮血淋漓……
入了山門,酒烏徑直趕來小瓊峰;
酒玖卻是猶豫了下,最後還是選擇回破天峰自己的小窩中,修行幾日。
她那豪華防護陣法套餐,若是建好了不用,也太浪費了些。
怎麼也要多睡幾覺,睡回點本錢!
待酒烏趕到丹房中,李長壽真身並未現身,隻是用紙道人接待。
剛見麵,酒烏就氣憤難平地道了句:
“就是這個柳飛仙搞的!
這家夥煉丹不過關,不知道從哪知道了情石之事!
又照著自己解析出的丹方煉製了一番,最後卻是弄了個邪祟之丹!”
“師伯不必生氣,”李長壽笑道,“剛好,我得此機會,從雄心丹之事中脫身。
師伯是否傷了這柳飛仙?”
“唉,我與他也是過千年的交情了,”酒烏歎道,“自是沒傷他,隻是按師侄你說的,嚇了一嚇,他便全都交代了。”
李長壽緩緩點頭,兩人繼續商量著,接下來如何將雄心丹上交到百凡殿中;
今後,李長壽不會再給太多雄心丹,一年供應二十顆,算他與酒烏師伯孝敬門內各位前輩。
“隻是,後麵也無法跟師伯五五分賬了,”李長壽滿是遺憾地道了句。
酒烏笑道:“這幾年,也是托你的福。
這事到此截止其實是好事,畢竟真正有需的長老們,大多都已用過了雄心丹。
倒是那個柳飛仙……”
李長壽問:“師伯處置的可全麵?”
“除了小玖下手狠了些,其他都沒問題,不過也都是皮外傷。”
酒烏道:“長壽你且放心,他已立下了大道誓言,且條目周全,並未有缺漏。
稍後柳飛仙便會去求見掌門,隻是……”
“怎麼?師伯有話說就好。”
酒烏沉吟兩聲,問道:“整頓門風,這四個字說著簡單,具體該如何下手?
而且,這事對咱們有什麼好處?
為何非要讓柳飛仙,去用這事將功補過?”
李長壽心底略感欣慰,酒烏師伯能這麼想,如今已算大道小成!
心底突然想起,師父經常念叨的那幾句話,李長壽低聲道:
“師伯,先有度仙門而後有小瓊峰。
故,度仙門興,則小瓊峰興。”
酒烏麵露恍然,那濃眉之下的大眼珠子中透著濃濃的敬佩。
“是師伯看的太窄了!”
李長壽笑了笑,與酒烏繼續聊門內其他事。
……
送走酒烏,李長壽心底也是感慨莫名。
‘門內這道侶之風,已快成頑疾……’
雖說是上行下效,這風氣是被最初那些長老們帶起來的,又有某不靠譜的大佬暗中出手,乾擾人教道承內的姻緣。
但這麼搞下去,隻會有負麵效果,沒有什麼正麵增益。
人的精力就是這麼多,都用在風花雪月上,如何保證修行進度?
除非門內搞來幾套高明的陰陽和合雙修道法,有門人弟子結成道侶,去百凡殿內登記領證時,就給他們免費發一套……
但就如毒、遁一般,雙修之法,也是難登大雅之堂。
在這喘一口氣就是濃鬱靈氣的洪荒天地中,修仙就是這般,眾煉氣士以寶物、神通、跟腳為榮,卻將雙修、毒、遁之法不斷貶低。
李長壽主要是為毒、遁感到冤枉。
雙修互補之法,他也不覺得有什麼高明之處。
李長壽最初確實是想用雄心丹在門內斂財,擴充自己的小瓊峰防禦大陣,這幾年也是收獲頗豐。
但經過這次‘假藥’事件,李長壽卻發現:
雄心丹已經開始動搖度仙門的根基。
度仙門的根基,不在於門人弟子,而在於天仙境修士的數量,以及他們衝擊金仙的可能性。
鐵打的長老,流水的弟子。
自己想要在門內待的安穩,度仙門的長盛不衰,才是最為重要的。
“說到底,這也是我瞎操心。”
話說回來,掌門大人修行‘哼’字訣落下傷病,不知如今恢複如何了。
呃,李長壽突然意識到:
以前時,掌門操心的事,他操心;
漸漸的,掌門不操心的事,他也操心;
到如今,就連掌門本人,自己也在操心……
李長壽有些哭笑不得,倒也不覺得心累,畢竟這都是為了自己的小命考慮。
若門內道侶之風、享樂之風得不到抑製,長此以往,他小瓊峰無事,其他峰自行衰敗、後繼無人,那也沒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