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有琴玄雅略微思索,皓齒輕扣薄唇,眉下眼波輕漾,伴著林間吹來的徐徐清風,輕聲道:
“方才問過師父,師父說,心魔所顯,其實都是玄雅的執念。
玄雅也問過了本心,猶自有些迷茫,故來尋師兄尋一個答案。”
“嗯,”李長壽正色道,“師妹你說就是,若我能給你這個答案,我自會給你。”
“那……嗯……”
有琴玄雅輕輕低吟,雙手垂在身前,十指交錯。
心有鹿兒輕輕躍,言過片刻僅數詞。
李長壽耐心等待著,總算聽到了有琴玄雅說出那句:
“長壽師兄……玄雅可能……對你有一些不同於修道伴侶的……念想……”
李長壽禁不住一手扶額。
莫非,她把心魔伸出‘安祿山之爪’的行為,當做了她內心的執念?
這個倒也說得過去,但那隻是、咳,隻不過是李長壽為了嚇到她,而采取的激烈手段。
而且在心魔幻境中,他真的隻是做做樣子,沒有任何超越底線的行徑!
這咋辦……
哄小孩一般,告訴她這樣想是不對的,是不純潔的,讓她自責內疚?
這也忒不地道了點。
李長壽斟酌了下言語,負手抬頭,通過林間縫隙看著天空朵朵白雲。
他溫聲道:
“師妹,你我修行之前,都是凡人。
凡人弱小,需以繁衍後代,來保持族群的穩固,讓自身血脈得以延展。
所以,有一些事是寫入血脈之中的,這其中就包括人族繁衍之事。
你心底出現的那份念想,其實很正常,金仙若非絕情絕性,焉能無欲?所以,你不必為此感覺羞愧,覺得自己不夠純粹。
欲、情、心等,都是自己的一部分,學著去控製、去麵對、去克服,也是修行的一種方式。”
有琴玄雅聽得入神,細細思量,不由輕輕舒了口氣。
心結確實解開了。
李長壽笑道:“而且,師妹你的心思,確實是十分單純的。
舉個例子,你可知凡人夫婦如何具體行事,才能得子嗣?”
有琴玄雅立刻答道:
“玄雅自書上看過,據說應是陰陽二氣交彙,方可孕育生靈。
大抵,兩人麵對而坐,雙掌共抵,各自運轉法力仙力,以本源陰陽二氣為引,凝生靈之氣,歸於女子腹中。”
李長壽額頭不由冒出幾個問號,“誰教你的這個?這是錯解。”
有琴玄雅有些不解地眨眨眼,對李長壽做了個道揖,正色道:
“還請長壽師兄教我!”
“我教!”
李長壽都禁不住老臉一紅,趕緊道:“此事你當去問你師父,或是去問靈娥、酒師叔她們。
你我男女有彆,這是輕易教不得的。”
有琴玄雅不由更為疑惑了些,而李長壽主動轉過話題,開始聊同期弟子的‘畢業去向’。
有琴玄雅是度仙門當代首席大弟子,此事自然也有關注,很輕鬆就被李長壽帶偏了注意力。
半個時辰後,她帶著心底的那份疑惑,回轉破天峰。
李長壽擦了擦額頭熱汗,心底默默歎了口氣,覺得自己是不是該給玉帝陛下上一封奏折,專門搞一搞洪荒啟蒙教育?
應該有不少功德吧……大概。
“雙掌相抵,盤腿而坐,嘖,也虧你能想出來。”
李長壽搖搖頭,身形飄然回了丹房。
話又說回來了,當年道祖立天庭,諸聖定天地大事時,女媧聖人憑借先天靈寶紅繡球,定姻緣大事,立天地人三婚。
天婚便是指玉帝和王母,這對師兄妹以身作則,成了三界婚配之事的表率,隻不過因天庭比較弱小,沒什麼太大的影響,將婚姻模板寫入了天道。
自那之後,各族才定下婚姻嫁娶的禮數。
不像巫、人二族上古時,主要靠部族聚會搞對象,當時的風俗是——由女子發動奇襲,看上哪個男子就上去,敲暈了扛回自己帳篷。
李長壽在古籍上看到這種風俗時,也不由產生了些許聯想。
這要是哪個部族有個大帥哥引起女子哄搶,豈不是會被一棍子一棍子敲碎了腦殼?
唉,洪荒啊……
不隻是女子,男子也要保護好自己啊。
……
送走有琴玄雅,李長壽又等了半日。
待日暮西斜,太陰星即將在雲海之上露頭時,東木公帶著一隊天兵駕雲而來。
見到李長壽之後,東木公寒暄兩句,就拿出了兩隻寶囊。
“總共三百顆品相最好的蟠桃,”東木公笑道,“闡、截二教各一百顆,人教也有一百顆。
這事是王母娘娘定下的。”
言罷輕輕眨眼,李長壽頓時明白其中之意。
人教有誰?
除了聖人老爺,不就他和**師?
這一百顆蟠桃明確就是送給李長壽的!
李長壽心底一陣感慨,但表麵十分鎮定,將蟠桃收起,言道:“木公可還有其他叮囑?我明日一早就去金鼇島上。”
“這個,”東木公扭頭看了眼海神府大門,低聲道,“有個小問題,也算王母娘娘托付的。
海神,你缺徒弟不缺?
不是修行傳道的徒弟,是謀略智計的徒弟,與人教道承無關。
你要是缺徒弟,隻要開個金口,我馬上給你送過來。”
李長壽不由略微皺眉,低聲道:“何人能讓王母娘娘托付?”
東木公傳聲道:“是一位殿下,陛下的心頭肉,娘娘的掌中珠,不過一直沒對外宣揚……”
李長壽沉吟幾聲,“陛下對此事是什麼意思?”
“這事就是陛下提出來的。”
“那沒事了,”李長壽笑道,“陛下有令,我如何能不尊?
這位殿下在哪,我這就去拜見一番。”
“就在外麵,”東木公轉過身,對著大門口招呼一聲,“龍吉殿下,且進來吧,海神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