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靈芝隻剩原本十分之一大小……
而躲藏在數百裡外的李長壽紙道人,卻將這一幕看在眼中。
黑豹隻是妖魂震蕩,自行昏迷了過去,倒是並未受傷。
這靈芝又是什麼情況?
‘反噬了?’
天庭淩霄殿中,李長壽略微皺眉,心底不斷推演盤算。
莫非是天道老爺覺得這家夥毒性太強,給強行削弱了一波?
還是陸壓氣運太強,黑豹奶不動?
剛才那黑色靈芝崩碎的一幕,似乎預示著黑豹毒性減弱……
李長壽心底沉吟幾聲,將曾經出現在黑豹麵前的紙道人直接燃了,又補充了一隻紙道人過去‘監視’。
反正,不管是哪般情形,都與他天庭小水神無關。
“長庚。”
淩霄殿的寶座上,白衣玉帝睜開雙眼,笑道:
“我已讓人回來了。
我看長庚奏表中有提及,地府可歸於天庭統管、三界序列,此事當如何進行?”
李長壽笑道:“龍族有龍王,地府有閻君,待時機成熟,陛下也可加封大德後土,地府雖不缺功德,但地府陰司也有在意之事。”
“哦?”
玉帝頓時來了興致,“長庚愛卿看來已是做足了功課,詳細說來,比起對付那妖庭餘孽,這般才是振興天庭之大事!”
李長壽做了個道揖,斟酌一二,侃侃而談。
這還要從一小撮調料,咳,還要從北俱蘆洲的巫族下手!
此事最後商討的結果,也不出壽之所料——他成了下一場大戲的執行導演,拿到了玉帝給的委任狀。
又一筆大功德,正在前方向他招手,似乎在喊著‘來呀仙人’……
所幸玉帝並未給他期限,還勸他先休息幾年,莫要耗費太多心力。
李長壽自是領命謝恩,斟酌著答應了下來。
……
半日後。
小瓊峰地下密室中,李長壽緩緩睜眼,眼底透著少許疲乏。
這半日,他一邊與趙公明、黃龍真人飲酒作樂,一邊與玉帝商討如何將地府納入天庭治下,還要分心觀察那隻黑豹的狀況,心底推算黑豹身上到底發生了何事。
等他的【水神】紙道人回了水神府,趙大爺和黃龍真人酒飽談夠儘了興,起身告辭而去,而黑豹,也在這時湊巧醒了過來……
李長壽突然就閒了下來,隻能側耳聽一聽黑豹與水妖的床間小故事。
“夫君,你這是怎麼了?”
“夫人呐,剛剛我眼前仿佛看見一顆繡球,那繡球一晃我便沒了知覺,心底就隻是回響著一句‘莫要再拜’。”
“你莫要嚇我,那木牌上的字跡已是沒了。”
“哦?莫非……我這神通,不隻是靠嘴來發動?”
李長壽眉頭緊皺。
繡球?
他又稍微聽了一陣,黑豹和水妖的談話漸漸沒了營養,而且逐漸不可描述。
李長壽收回心神,細細思量。
難不成,陸壓道人被黑豹奶過頭了,差點身死道消,又被繡球的主人所救……
而後繡球的主人出手,警告黑豹一番,還抹掉了黑豹的大半‘毒性’?
假若黑豹是天道工具人,專為今後大劫服務;
那繡球的主人此番出手,豈不是欠下了天道因果,今後勢必要被牽連到大劫之內?
李長壽感應了下自己身上的太極圖道韻,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沒想到,自己當初一點彆出心裁的小設計,最後竟然會引出聖人娘娘。
【怎麼突然又有種,自己又被天道老爺安排了的錯覺……】
李長壽坐在那陷入了沉思之中。
事關聖人,不得不穩一些,隻是這次思考,就持續了兩天三夜。
他又去了自己的草屋中,將滿屋的畫軸一張張攤開,小心修改著一些細節。
封神大劫,六聖算計……
自己絕不能抱博弈之心,隻能將自己與天庭捆綁在一起,小幅度介入封神大劫,有限度地更改一些道門的慘劇。
落寶銅錢已在手中,陸壓道人稍後也會迎來玉帝的一波算計。
若是能將陸壓提前截殺,再將燃燈這個‘二五仔總教頭’盯緊了,封神之事就有許多可操作空間。
沒有定海神珠的燃燈,又拿什麼開辟二十四諸天?
李長壽坐在草屋中仔細盤算著。
金仙境後,他對歲月流逝也不再敏感,隻是一次係統性地思索,就是五六年匆匆而過。
這五六年中,李長壽自是要分心在外走動。
助天庭、協龍族、定神位,不少事都要他參與,玉帝承諾給他的假期,反而有些遙遙無期。
小瓊峰流浪計劃,也在‘如火如荼’的進行。
靈娥將小瓊峰各處‘細節’整理好,李長壽也在南贍部洲某地群山中選好了‘替身峰’,開始了全方位改造。
事有輕重緩急之分,李長壽準備等小瓊峰流浪計劃完成後,再開始具體研究地府之事。
早點搬去老君隔壁,才能早點安穩算計旁事。
“師兄~”
明媚的陽光中,靈娥端著茶點自草屋外飄來。
李長壽停下手中畫筆,伸了個懶腰,將麵前畫軸遮了起來,免得被靈娥看去、讓她卷入此間因果。
這幾年他並未閉關,草屋也隨便靈娥來去。
此前酒玖師叔也過來轉了一圈,見李長壽似乎是在‘著書立傳’,也沒敢多打擾。
靈娥跪坐在矮桌一側,奉上茶茗,小聲道:“師兄,莫要太勞心了。”
“嗯,無事,”李長壽喝了口茶水,“人力有時窮,我也會有思慮不當之處,隻能儘可能考慮周全,反複檢查是否有漏洞。”
靈娥抿著小嘴,卻也不知該如何幫師兄分憂。
李長壽笑道:“山門外已經來了這麼多要拜師的少年……”
“嗯,”靈娥應了聲,說起了這段時間門內聽聞的趣事。
哪位長老發現了好苗子提前收徒,哪個弟子又跟門內仙人隔了千年沾了遠親。
李長壽含笑聽著,仙識也仔細看著山門外彙聚的少年們,看看有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好苗子。
忽而靈光一閃,有些心血來潮。
李長壽盯著一名濃眉大眼、身著粗布衣衫的少年看了一陣。
這少年鼻青臉腫,身上還有少許傷痕,似是從山門前的台階上滾了一大圈;
此刻他正抱著一塊乾糧啃著,眼底目光堅定而沉穩,早熟的令人心疼……
這是誰?
能讓他心血來潮,難不成是封神大劫之中的應劫之人?
李長壽頓時來了興致,一縷傳聲鑽入這少年耳中。
“你,是何人?”
那少年怔了下,抬頭看向各處。
李長壽又傳聲道:“莫要看了,我在山中,用法術與你交談。”
這少年頓時一驚,連忙站起身來,對著山門跪伏了下去,口中大聲呼喊:
“我……弟子叫李靖!是南贍部洲人族!
弟子家鄉屢遭妖魔侵犯,求仙人授我道法,傳我仙術,令我能護家鄉安寧!”
李靖?
嗯,這孩子倒也不容易,腳上布鞋破了洞,包裹中的幾雙布鞋都磨透了底,身上有煉氣境修為,應是直接從南洲跑過來的。
隻可惜資質不算多好,估計門內不會……收……
等會兒,這家夥叫什麼?
李!
正喝茶的李長壽扭頭噴出一口水霧,靈娥猝不及防,隻能緊緊閉著眼,承受了這突如其來的水神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