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內堂,賓主入座,滿堂鶯鶯燕燕,各處流光溢彩。
李長壽也不寒暄,正色道:
“各位仙子自金鼇島前來,可是有何要事?”
當下,眾仙子都是欲言又止,金靈聖母更是低頭不言。
“師叔,”火靈聖母輕吟一二,又對李長壽露出稍顯勉強的微笑,“此次來尋,是有一事相求……”
“讓我來說吧,”金光聖母在旁主動開口,嗓音帶著幾分柔弱。
她抬起頭來,美目中流轉著些許忐忑,低聲道:“公明師兄此前……可是來過您這?”
李長壽:……
上次東海之濱與雲霄仙子相會過後,在截教之中,自己的地位和影響力,好像提升了許多。
雖然沒什麼用處……
而且並不想有更多因果。
“自是來過的,”李長壽含笑答道,“公明老哥看起來頗多煩惱,為了讓老哥散散心,我還邀他去了天庭蟠桃宴上。”
金光聖母不由又問:“他可是煩惱的緊?”
李長壽頓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此時也不敢添加主觀感受,隻能客觀反應。
他道:“也不算太緊……
可以說,有一點‘不知此身當何處’的迷惘,也有幾分‘世間何物最蹉跎’的煩心。”
金光聖母聞言輕輕一歎,目中帶著幾分酸澀,低聲喃喃道:
“我當真該死,為公明師兄添了煩惱。
早知如此,我也不必開口說那些話,也不該苦苦糾纏。”
周遭頓時有幾名仙子出聲安慰,讓金光聖母莫要自責,說不得隻是公明師兄抹不開麵皮。
李長壽:……
還真不是。
趙大爺是不喜歡您這類小圓臉可愛係萌萌噠的風格啊!
看著金光聖母,在周圍那些仙子打氣聲中,一點點又燃燒起了‘鬥誌’,李長壽心底也是有些無奈。
這種事,最怕旁人寬慰,長痛不如短痛。
不過李長壽並非截教仙人,在這件事上也不敢多嘴,隻是在旁靜靜聽著……
姻緣大因果,當年教訓靈娥的話語猶在耳旁,他自不會牽扯其內。
待金光聖母振奮起精神,目中再次有了光芒綻放,她低聲問:
“長庚師兄……
我心確實亂了,也不知該如何自處,您與公明師兄最是熟絡,可否,可否幫我看看,這信中所寫,到底是哪般意思。”
金光聖母將那封書信用仙力遞來。
李長壽卻咳了聲,道:“其實,這封信公明老哥寫時,我就在一旁。
此事說來也話長,當時公明老哥對我言說了發生何事,苦惱無法對你開口。
我這才提議,讓他將自己想說又說不出的話寫作一封書信……”
金光聖母不由一怔,喃喃道:“這般說來,他確實是煩我的。”
“怎麼可能!”
火靈聖母站起身來,一把將那書信奪過,快步走到李長壽麵前,將書信打開。
“師叔您仔細看看!”
李長壽於是仔細看了一遍,心底滿是疑惑。
這表達的難道還有什麼問題嗎?
字裡行間都在婉拒,就差把話直接挑明……
但,火靈聖母纖手一指:“師叔您從第三行開始,將這書信每一行的首字連起來一讀,便知其意。”
李長壽定睛凝神,喃喃:“金、妹、莫、急、吾、心、久、已……這?”
這也未免太過強詞奪理……
若真是藏頭詩,為什麼不從第一行就開始藏頭?
然而,李長壽正要開口反駁,周遭眾仙子頓時站起身來,一個個注視著李長壽。
而一旁金光聖母輕抿著小嘴,目中帶著幾分希冀……
就聽一縷傳聲入耳,卻是火靈聖母在旁言說。
火靈道:
“師叔,我們都知公明師叔何意,但金光師叔苦情久矣,我等實不願看師叔這般黯然神傷。
哪怕公明師叔能與金光師叔相處半日,也算全了金光師叔多年的夢境。
我等對您的謀略才智素來欽佩,這次也是暗中相商,將金光師叔哄來您這。
還請師叔出手,助她一助,一應因果,我等來擔。
若師叔覺得不妥,也請不要直接點破,給師叔一些念頭,讓她慢慢忘卻也是好的。”
李長壽抬頭看了眼身旁站著的高挑倩影。
火靈聖母眼底帶著幾分哀求,李長壽沉吟幾聲,歎道:
“這我也有些糊塗了,趙老哥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金光聖母那雙眸子頓時充滿光亮。
火靈聖母不由鬆了口氣,但李長壽的一縷傳聲,已是傳了回來……
“先立誓,我稍後會給你三隻錦囊,讓你相助金光。
但此事不可泄露半點,也與我無半點關聯,一應舉措都是你與各位仙子相商的結果。”
火靈聖母不由嘴角抽搐了下。
自己師叔師叔的喊了這麼久,怎得全無作用……
這雲霄師叔的準道侶,性子當真有些麻煩。
……
與此同時,度仙門度仙殿中。
少年李靖跪坐在蒲團上,低頭不敢亂看,不少長老坐在左右兩側,依然在讚歎著這少年之氣運。
紫氣東來,大氣運加身!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掌門季無憂剛剛也測了下自身氣運,發現堂堂金仙境,也不過隻是淺紅……讓門內各位長老直觀感受到了,這少年的‘珍稀度’。
但這同樣說明,氣運與自身修為並沒有直接關聯。
偏殿中,度厄真人坐在椅中,季無憂在旁站著。
此時度厄真人已是決定收李靖為徒,但因李靖資質不強,故隻是收為記名弟子。
但當度厄真人說,想將李靖帶去西昆侖修行時,季無憂卻沉吟幾聲,道:
“師父,不如將李靖留在度仙門修行。”
“哦?”
度厄真人奇道,“你莫非覺得,為師親自調教,還不如他在門內?”
季無憂沉聲道:“師父有所不知,若他氣運較高,在門內或許機緣更多。
師父,時代變了。
咱們度仙門中,有了一位厲害人物。”
度厄真人不由更疑惑,“哪般厲害人物?”
“此事,師父千萬不要外傳,”季無憂湊向前去,低聲嘀咕幾句。
“啊?”
度厄真人站起身來,瞪著一雙老眼,又壓低嗓音喝問:“你可莫要誆騙了老道我!”
“弟子如何敢騙您?那是異象連連、機緣不斷……”
季無憂正色道:“師父,您千萬彆將此事告訴任何人。”
“放心,”度厄真人動心很快恢複平靜,笑道,“為師還能失了這般分寸?
來,詳細說說,這位……這位賢侄,都有什麼異象。”
季無憂點點頭,開始小聲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