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壽用了個簡單的借口:
【最近妖族與人教與天庭為敵,他且來看看,是否有人教弟子與妖族有了姻緣,若是有,提前也好做些謀算。】
月老豈敢不應?
當下,月老引著水神大人去了後殿,很快就調出了人教六大仙宗的泥人。
與妖族有關係的道侶,總共也有十幾對;
其中最顯眼的,當屬度仙門小瓊峰一脈濁仙齊源,與青丘妖族女子小蘭!
此刻師父的泥人,渾身上下隻有一隻線頭,這線頭對應的,依然是酒雨詩的姻緣泥人;
狐妖小蘭的泥人也隻有一根紅繩,但這紅繩,此時卻直接係在了齊源泥人的腰身上。
還打了死扣!
“這!”
月老雙眼一瞪,幾乎隻是瞬間,額頭滿是冷汗。
李長壽本想質問月老為何做這般事,但他看到月老此時狀態有些不對,反應也算迅速……
“月老,這是怎麼回事?”
“我近來可有飲酒?”
月老反問一聲,而後指著這三隻泥人,這個、那個,說不出完整的話來,麵色更是越發著急。
片刻後,月老方才理順思路,開口道:
“這不對!
此前齊源道友來天庭,我明明已經出手,幫齊源道友和隔壁那個離著稍近的酒雨詩纏上了,還打了喜結!
怎得這紅繩直接斷了,還連、連到了妖族女……”
“月老!”
李長壽直接打斷月老話語,皺眉道:“慎言!除卻你之外,還有誰能影響到姻緣殿?”
“姻緣殿……”
月老先是搖頭,又背起雙手來回踱步,口中不斷喃喃自語。
這姻緣殿乃天道重地,便是強如大法師,也不可能瞞過月老做這般手腳……
兩個童兒接觸不到月老的剪刀,且月老平日裡也極少出這般大的紕漏……
很快,月老哆嗦了下,抬頭看著李長壽,低聲道:“那顆繡球,那顆曾主持天婚的紅繡球,絕對能做到此事。”
李長壽聞言頓時陷入了沉默。
聖人娘娘?
她做這種事乾什麼?一個小狐妖,一個可能鬥法都鬥不過元仙的濁仙……
聖人出手必有深意,總不可能是為了看場好戲什麼的。
這背後莫非有什麼驚天動地的算計,是自己此時還看不到的?
“月老,除卻紅繡球……”
“斷沒有其他可能,”月老看著這月老後殿,低聲道,“姻緣殿與天庭眾神殿,本就是天道之力凝成,乃天道護持的重地。
而姻緣殿中本該有的那件紅繡球,其威能,尚在我這個守殿靈之上。”
李長壽看著這根紅繩,一時間也隻能繼續沉默。
月老又道:“動不得,這絕對動不得!
水神大人您定要信小神,便是借小神幾個膽子,也不敢在您知己忘年交的姻緣上,動這種給自己添堵的念頭!”
“罷了,多謝月老指點,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李長壽轉身剛要離開,但心底一動,轉身看向了師父的姻緣泥人。
一個恍惚,他看到了這般畫麵:
月老自殿外而來,招來齊源的泥人,看著齊源與酒雨詩的泥人,先用相思寶樹紮了兩人幾下,再將兩人本來已經有些遠離的紅繩,拉到了一起,打了個喜結。
但月老滿意地離開後,兩根紅繩輕輕一晃,再次被扯斷,酒雨詩的泥人更是將紅繩收回去了大半。
畫麵戛然而止,隻留下少許熟悉的道韻。
果然是聖人娘娘出手,這般畫麵卻是在告訴李長壽,並非是她拆散了酒雨詩與齊源的姻緣,也非月老暗中做了什麼。
順便,這位聖人娘娘也認下了,狐妖阿蘭的紅繩就是她纏上去的。
這是……
熱血漫看夠了,想換點口味看戀愛酸酸甜了?
李長壽各種無力吐槽,對此也是一陣頭疼,心底浮現出了【池邊女神雙手捧臉頰,滿臉期待看著雲鏡】的畫麵。
令壽十分頭大!
辭彆月老,李長壽心神落歸小瓊峰。
他此時還是不太相信,聖人娘娘會因想看故事而出手,始終覺得聖人娘娘還有其他算計。
而自己,此時斷然不能跟聖人相抗!
‘浪前輩’在六聖未出的時代,都被搞成了殘渣,麵對這六位遠古時代至今的‘少數勝出者’,李長壽此時不敢起半點心思。
小瓊峰上,李長壽看著自家正不斷踱步的師父,沉吟幾聲……
“師父?”
“嗯?”
“您確實對這狐女無感?”
“那是自然,”齊源老道慨然道,“你當為師是那色中惡魔?豈能因女子姿色而自落心境!”
李長壽禁不住一手扶額,“要不您……先試試?”
“試試又如何?”
齊源一掃拂塵,自行駕雲,朝著迷陣而去,順利見到了那塊牌子。
【迷路了?】
齊源輕哼一聲,在原地站立不動,端著拂塵閉目養神。
不多時,在陣法中轉圈的小蘭有些失魂落魄地走來,闖入了這一節陣法……
“道長!”
這一聲情真真、意切切,讓齊源老道當場哆嗦了幾下,渾身上下寒毛豎起,道心都是一顫。
他轉過身來,見那身著霓裳裙的美麗女子衝來。
說時遲那時快,齊源老道後退半步,幾乎下意識就道一句:
“道友且止步。”
狐女連忙頓住蓮足,露出少許微笑,眸子閃著光、白皙肌膚染著淡淡紅暈,柔聲道:
“您終是能見我的,對嗎?”
“道友,說實話,貧道對你並無任何念頭……”
“那您為何目光閃躲,不敢正麵看我一眼?”
齊源老道不由再退兩步,此刻卻已是有些慌亂了渾濁的道心,“道友你……還請自重些。”
到此時,李長壽就已是徹底放棄了自家師父,開始想接下來該如何穩住這個狐女,以及保證師父不會泄露他的跟腳……
有些事,枕邊是絕對瞞不住的。
李長壽很快發現,這狐女也是有備而來……
這時,酒玖、靈娥、酒烏、酒施相伴回了小瓊峰,與李長壽碰麵之後,李長壽點開了一麵雲鏡,一同觀察陣內的情形。
不多時,江林兒帶著酒雨詩也來了此處,加入了圍觀者的行列。
且看那狐女,施展出了一套尚顯青澀、痕跡感頗重的攻略步驟……
她先是一句:“道長,咱們可以坐下說說話嗎?”
齊源老道皺眉點頭,兩人相隔三尺而坐。
沉默片刻,那狐女開始傾訴衷腸,將日夜的思念、每日夢中夢到的畫麵,與齊源老道柔聲說著。
她沒有用任何魅術媚法,隻是這般言說。
小半個時辰後,她又是一句:
“哪怕道長不願留我,我也想為道長舞上一曲。”
齊源老道此刻已是不忍拒絕,點頭答應了下來。
隻見狐女起身走出幾步,在林間翩然起舞,不知不覺就褪去外層薄薄的紗裙,舞姿美的驚心動魄……
一舞罷了,再看齊源,卻見這老道麵容肅穆,淡定的點點頭,言道:“可舞罷了?”
忽聽李長壽傳聲呼喊:“師父,鼻子、鼻子!”
嗯?
齊源老道眨眨眼,抬手摸了摸人中,卻是……沾了滿手鮮血。
“道長!您怎麼了!”
狐女小蘭呼喊一聲,化作一陣香風,急忙飛到齊源身前。
齊源修為不高,來不及閃躲,已被一隻纖手摁住口鼻,下意識抬手,反摁住了那隻纖手。
林間頓時安靜了下來,二人四目相對,老道、狐女齊齊霞飛滿麵。
老道觸刺般將手挪開,狐女卻是滿目柔情,低聲道:“道長,我來幫你療傷就是。”
“嗯……嗯!”
陣外,李長壽倒是第一次,與師祖、師伯、師叔、師妹、表妹,動作整齊劃一,齊齊以手扶額。
沒眼看啊沒眼看,使不得啊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