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便閉上雙眼,心神歸於水神府紙道人中,解開了書房周圍的禁製。
這次卻非天將在外稟告什麼,木門被直接撞開,一身大紅喜袍的月老衝了進來。
“水神!快!陛下出事了!”
李長壽渾然一驚。
……
噠噠噠噠!
急促的腳步聲在姻緣殿內響起,十多道身影匆匆而來,徑直趕往姻緣殿後殿。
但他們剛到後殿入口,就被幾名正神攔住。
“水神有令,天道重地不可隨意入內,各位還請在此稍候,等消息就是。”
這十多位聞詢而來的仙神頓住腳步,一個個都朝著前方張望。
那姻緣泥人化作的星海前,李長壽、東木公、龍吉公主與月老,正圍在一起,擋住了後方的視線;此地濃鬱的天道之力,也將仙識隔絕在外。
此時,東木公皺眉沉吟:“這可如何是好?”
龍吉纖指纏繞著一縷身前的發梢,小臉上也滿是糾結。
李長壽沉吟幾聲,問道:“這種情況,已經多久了?”
“剛剛,最長不過一年!”
月老頗為篤定地回答:“小神上次查看,是在十個月之前,當時還未出現這般異狀。”
“老師,”龍吉小聲問,“我們該怎麼處置?難不成要讓月老動剪刀?”
“這、這小神可不敢啊!”
月老都快急哭了,“小神哪有這個膽子,敢壞陛下的!”
“噤聲,”李長壽看了眼後殿門口,甩手布置了一層隔音結界,而後皺眉凝視著麵前的這隻泥人。
玉帝陛下在凡俗中這才十多歲吧?
這怎麼就……
此時玉帝曆劫轉世身的泥人身上,雙手雙腳都已綁上了紅繩,除卻原本就已定下的、與王母娘娘曆劫身打了死扣的左手紅繩,硬生生多了五條出來!
果然不愧是玉帝陛下,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宏偉之誌向。
玉帝陛下這一縷神魂轉世前的執念,該不會就是……
龍吉輕歎了聲,麵色頗為複雜:“母親知道了,不知該多傷心呢。”
“這是天道降下的曆練,”李長壽正色道,“殿下勿要多想,陛下與娘娘相敬如賓,更是天婚之眾生表率。”
東木公忙問:“水神,咱們當真要……”
“不急,此事最好還是讓陛下自行做出決斷,”李長壽仔細想了想,又道:“月老,將這些紅繩對應的女子都拉出來看看。”
月老忙道:“哎,小神這就做。”
當下,月老手指快速晃動,幾隻泥人從星海中飛來,懸浮在了玉帝曆劫身的泥人身周。
李長壽挨個看去,除卻與玉帝已是鎖了姻緣的王母曆劫身,其他五人分彆對應……
一位將軍府的女護衛、某位在茶樓彈曲的姑娘、兩位花樓頭牌、一位同城權貴家的千金。
李長壽鬆了口氣,嘀咕道:“還好都是女子。”
身旁三仙齊齊一驚。
“這起碼是符合陰陽大道的,”李長壽正色道,“現如今陛下正是情竇初開時,有些想法很正常,不必大驚小怪。
放心就是,這些紅繩應該都會自行脫落。”
東木公愁眉苦臉:“這若是不脫落怎麼辦?
假若陛下真的在曆劫時,有了三妻四妾,莫非等陛下歸來,天庭也要……這可不合天規。”
月老道:“王母娘娘怕是要把小神劈成渣渣呀!”
龍吉也道:“若是跟太多凡俗女子結緣,確實會讓父親處境頗為尷尬,也涉及到天庭的名譽與聲望。
老師,此事隻有您能阻止了。”
李長壽:……
李長壽問:“娘娘的曆劫身,可與陛下見過麵了?”
“打小就見過了,”月老道,“但娘娘的曆劫身總是捉弄陛下的曆劫身,雙方此時還未有好感。
按此前娘娘定下的故事,他們還要過兩年,才會擦出火花,而後暗生情愫。”
“等不得了!”
李長壽雙目中神光湧動,白發飄舞,定聲道:“現在就改,讓娘娘和陛下的曆劫身最近就碰麵,種下情愫,這是上策。”
東木公問:“既有上策,定是有中策和下策。”
“中策我稍後就去做,”李長壽道,“就是暗中將那些女子挪走。”
“那下策呢?”龍吉眼底滿是好奇。
李長壽:我方許諾,不優先啟用英俊版二師兄。
此事說大,關係到天庭平穩、天庭名望,說小也隻是玉帝和王母的家事。
若王母並未下凡,那此時自然不用多顧念,可王母有旨意在前、更是親自追下去了,玉帝陛下還要化身‘時辰管理者’,這就有些不妥了。
李長壽與東木公商議一二,定下此事的策略,東木公負責在天庭辟謠,李長壽下凡安排諸多事宜,月老負責在姻緣殿中緊盯姻緣紅繩變化。
水神化身回歸水神府前,李長壽就在黑池峰水潭旁睜開雙眼。
有琴玄雅正在側旁閉目打坐,白澤去了廚房中忙碌。
李長壽招呼白澤一聲,後者端著剛做好的仙果拚盤飄然而歸,笑道:
“水神可遇到了什麼麻煩事?說來聽聽,也讓貧道開心下。”
“白先生可知曉姻緣之事?”
“這個,略懂一些,”白澤皺眉道,“貧道雖未找過道侶、遇到過姻緣,但也見了不少愛恨情仇……
可是玉帝轉世身姻緣出事了?”
“當真瞞不過白先生,”李長壽歎了聲,將此事詳細說了一遍,與白澤一起思索對策。
“確實隻有這三策,”白澤道,“最靠譜的反而是中策,玉帝下凡本就帶著玩耍一世的心態,哪怕是對王母的曆劫身許了終生,也可能會心有旁人。”
李長壽:“怎麼覺得先生是在暗諷什麼。”
“水神多慮,水神多慮。”
有琴玄雅在旁小聲問:“為何不簡單些,直接與玉帝的曆劫身談談?”
李長壽與白澤都是一怔。
有琴玄雅道:“玉帝的曆劫身如今正是少年時,正是需引導的階段,師兄為何不用化身做個教書的先生呢?”
李長壽沉吟幾聲,仔細考慮一陣,言道:“若是大法師在就好了,讓大法師去引導陛下最是妥當。
要不,白先生?”
“不不不,”白澤連忙擺手,“此事絕對使不得,我還是替你盯著靈娥的安危更為妥當。”
李長壽歎道:“我是做臣子的,當真不太合適。”
他話音剛落,一縷道韻在李長壽心底流轉。
道韻震震,大道鳴鳴,一個熟悉的字眼悄然凝成,讓李長壽都不敢露出任何嫌棄的表情。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