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眼陣法中,龍吉額頭滿是黑線,看著麵前打開的木箱,看著其內那熟悉的‘作業’卷軸樣式,雙目逐漸失去高光。
李長壽那淡定的嗓音飄了過來:
“這些是你未做完的謀略題,為師細心幫你整理了下來。
一年內做完,一年後再過來,為師會考教你謀略之法,以及你對太清道涵的感悟。”
叮……
收徒第四天達成壽之成就:【師慈徒孝】。
收徒第四天獲得壽之徽章:【師父,求您做個人吧】。
正此時,在殿外趕來的金翅大鵬鳥,目中流露出滿滿的羨慕。
但他也知道,自己悟性太差、資質太差,雖然是始鳳之子,但暫時還沒有資格正式拜入老師門下!
他,還不配!
李長壽的嗓音自前方飄來:“金鵬行色匆匆,可是有什麼麻煩?”
“老師!”
金翅大鵬鳥立刻停下遐想,在懷中拿出一枚玉符,送到李長壽麵前,正色道:
“剛剛仙盟來報,於一處大千世界中發現幾頭凶魔,實力強悍,已讓仙盟死傷數十名仙人。
仙盟副盟主卞老夫人的求援玉符在此,想讓您調一二位高手趕去助陣。”
“凶魔?”
李長壽打開玉符看了幾眼,又仔細瞧了一陣,不由啞然。
仙盟死傷數十名仙人是假,這字裡行間暗示,那幾頭凶魔所在之地有遠古異寶,而且極有可能是戮神槍的殘片。
李長壽思忖一二,在袖中取出幾隻紙道人,用仙力推到了金翅大鵬鳥手中。
“金鵬,此事就交給你來處置,應當是與戮神槍碎片有關。”
“多謝老師信任!”
金鵬低頭行禮,目中略帶激動。
李長壽問道:“莫急,你想如何處置此事?”
金鵬仔細思索,知道這是老師在考教自己,腳踝上的金環輕輕閃耀光亮。
他道:“自是去找卞老夫人彙合,而後問清楚此事具體,代天庭安撫那些受傷的仙人,再快刀斬亂麻,將凶魔誅除,宣揚天庭威勢。”
李長壽笑道:“能想到這一步著實不錯,但還有些不夠。
你要時刻牢記三個原則。
其一,在外行走時,便是誰都不可儘信,心底要時刻保持疑心。
其二,時刻自查,多問問自己,這麼做是否冒險、是否欠妥。
其三,若遇危險立刻撤退,將你的極速發揮到極致,不可貪寶、不可怒極攻心,而今正是大劫劫運彌漫時,再小心都不算為過。”
金鵬聞言,目中滿是感動,低頭深深一禮。
“老師放心,弟子會穩中求勝,遇到強敵立刻後撤!”
“嗯,”李長壽滿意地點點頭,“去吧。”
“老師、師姐,弟子告退。”
金鵬對從側旁飄來的龍吉拱拱手,轉身踏步而行,走出了‘風蕭蕭兮’的悲壯,也走出了鳳族殘存的驕傲。
側旁龍吉輕抿紅唇,忍不住歪了下頭。
這,真的是當初那位,談笑間硬闖天庭,揚言要一親姮娥芳澤的‘狂鳥’金鵬嗎?
龍吉橫生感慨,看向自己親師父的目光滿是敬佩,又帶著一點點的敬畏。
都說本性難移,那是高人未遇!
家師當真……
太穩健了。
數月後,李長壽等來了金鵬的好消息,手中的戮神槍殘塊順利加一。
李長壽也沒多等,就帶著金鵬去了一次兜率宮。
這次,老君又外出雲遊去了,且早已料到李長壽要來,就讓李長壽將小戮神槍和兩塊戮神槍殘片放在兜率宮中,老君回來便煉製。
李長壽忍不住多問了一嘴:
“老君……找牛去了?”
小金小銀對視一眼,前者哈哈大笑,後者擺了個苦瓜臉。
小金道:“老君這次是坐在雲上出去的,聽老君話中意思,似是去混沌海中搜尋戮神槍碎片,幫長庚師兄打造一把神兵利刃呢。”
小銀歎道:“師兄,您有空就去催催老牛吧,他也不知去了哪,外麵也沒靈丹和蟠桃,當真不知是被什麼寶貝給迷住了。”
是銀發少女,銀發少女啊。
李長壽想了想,便應下了此事。
“我去想辦法尋他蹤跡,可有什麼能用的寶物?”
“這個!”
小銀拿出一隻仙繩,其上金光閃閃,“這是老君勒袍用的幌金繩,繩子末端可指向要尋生靈所在方位,遇到這生靈就可將其捆起來。
牛的氣息,我們都彙進去了。”
“那就好,”李長壽將幌金繩接了過來,笑道,“估計要花費一些時日。”
“長庚師兄您先忙正事就好,”小銀嘿嘿笑著,“反正下次老君要用牛的時候,也該小金去了。”
小金瞬間成了苦瓜臉,金鵬在旁笑出了聲。
臨走時,金鵬還跟兩位童子互相做道揖。
西遊劫難三大妖王的友誼之船,就如此開始了蕩漾……
嗯,還跨了山頭。
……
兜率宮的正事,李長壽自然不敢耽誤。
待紙道人暗中將幌金繩送到度仙門附近,李長壽立刻開始安排,迅速派出了小瓊峰外圍常備第一紙人軍團。
當然,軍團是以套娃的形式存在,實際外出的,還是頂著一縷玄黃塔威能的【車夫】紙道人。
將幌金繩提在掌中,尾穗兒輕輕飄起,指向了正南方向。
李長壽施展水遁,一路風馳電掣,四處搜尋青牛蹤跡。
牛確實不像話,隻顧著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坐騎的事業都給擱置下了。
行至南贍部洲路段的東海海濱某處,李長壽心念一動,身形自水中化出,化作一縷清風,飄去了一處熟悉的區域,看望下被自己安置在這裡的……
小河神。
上次自己故意打擊報複了河神一次,帶著河神去看了三處早已被龍族占了的好去處,估計把這家夥鬱悶的不輕。
自己當時確實有點氣,現在氣也消了,還是給他換個正常點的地方,混點香火功德凝個簡單的功德法身。
堂堂太白金星,天庭普通權神,還能跟品階都不入、天庭散仙都不算的小河神計較不成?
不多時,李長壽尋到了河神那微弱神力所在之處,恰好看到一名年輕的樵夫扛著一捆柴從側旁路過。
神力微微波動?
李長壽定睛看去,雙目中綻放水藍光華,立刻看到了在河墩兒處躲著,用神力‘偷’斧子的書生河神。
這?
自己上輩子流傳的神話故事小寓言,都是這麼搞出來的?
就聽咚的一聲,斧頭落在河水中。
那名年輕樵夫卻絲毫不為所動,還歎了口氣,有些疲倦地扭過頭來。
正此時,河麵金光閃耀,一道身穿儒雅長袍的人影,在河水中冒出了一半……
“年輕的樵夫喲,你掉的,是這隻金鑲玉斧頭呢,還是這隻玄鐵重斧呢,還是這隻普普通通的祖傳斧頭呢?”
那年輕樵夫眉頭一皺,嘴角一抿,歎道:
“是個樵夫路過這裡您都出手,每次都用法術做這種障眼法,然後偷偷把斧頭放回我們家裡麵,您這樣有意思嗎?
隔壁村人青年遇到的仙神鬼怪都是妙齡女子,就我們村是您一個男神仙,我們村現在很沒麵子,方圓三百裡都抬不起頭來,姑娘們都不想嫁過來,怕過河的時候您突然鑽出來!
您這一套都用這麼久了,能不能求個變化?”
言罷,這樵夫搖搖頭,扛著木柴搖頭而去,留下河神在那低頭看著手中的斧頭,滿臉頹然地縮回了河水中。
又失敗了……
咚!
咚咚!
一連串重物砸入河水中的響動。
河神定睛看去,卻見一隻隻金銀斧頭落滿了河底,心底同時泛起了一段法術口訣。
這,這是?
變形術!
與此同時,幾聲輕笑在河神耳旁響起,是那麼熟悉,也是那麼溫暖。
“做神仙嘛,當然是開心最重要啦。”
雲上,李長壽的身形一閃而沒,循著幌金繩所指,直往南海深處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