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楊家慘劇,還真就是他們西方教做的,剛才那名老道明顯是沒得到消息,過於自信。
必須承認,這老道剛剛有賭的成分。
然後賭輸了、命沒了,還有可能成為大教之戰的導火索。
正所謂,跑得了老道跑不了廟。
楊戩頂著寶旗一陣亂衝,雖隻是將幾名老道打成輕傷,卻將各處殿宇、靈池建築,砸的轟然倒塌、各處坑坑窪窪。
——靈山是兩位聖人的道場,平日裡護山大陣都不開,更何況是各處建築的防護陣法。
對此,李長壽隻能感謝剛才那送命的老道舍命背刺,給了楊戩理直氣壯砸山的理由。
這情形……
比李長壽當初來砸山門,看著痛快多了。
天邊道道流光飛來,這次來的,卻是與李長壽相對不算太熟的道門人物。
最先抵達此處的流光,直接出現在靈山山門之外,皺眉看向其內那雞飛狗跳的情形;
他中年麵容,一身規整的灰色道袍,正是闡教十二金仙仙首廣成子!
廣成子剛抵達此地,赤精子、黃龍真人、太乙真人接連現身,還有其他幾位闡教十二金仙在路上匆匆趕來,雲中子等福德金仙稍後就到。
黃龍真人一看楊戩的身影,先是激動莫名。
他們闡教三代弟子,出息了!
但隨之,黃龍真人看到了那槍、那旗,默默的留下了兩行眼淚。
不過如此,也就那樣。
李長壽下了金鵬,身形駕雲而落,那金鵬化作人形,手持小戮神槍在旁亦步亦趨地跟隨,時刻準備為老師擋箭。
“各位師兄,長庚有禮。”
“長庚,這是發生了何事?”
廣成子皺眉問著,目中帶著幾分急迫,“楊戩師侄為何會在靈山發狂?”
發狂……
李長壽心底一歎,自是明白了,闡教並不想將事情鬨大。
是為了少些事端也好,還是為了不跟西方教徹底鬨掰也罷,廣成子他們來此地都是為了阻止楊戩,而非為楊戩助威。
這個倒也在李長壽考慮之內。
李長壽正色道:“楊戩為報血仇而來,西方教剛剛已算是認下了此事,還死了一名金仙九品的高手。”
廣成子傳聲道:“可有辦法讓楊戩停下?若是稍後驚動了聖人,楊戩師侄豈不危矣。”
“師兄莫急,我估摸著,西方教聖人師叔馬上就坐不住了。”
“這?”
廣成子還要言說,靈山之上忽地金光大作,一股無形之力砸在楊戩身上,將楊戩與那離地焰光旗遠遠砸飛。
就算有離地焰光旗守護,有玄黃塔部分威能護身,楊戩在倒飛時依然沒忍住吐了口鮮血,落地後滾落數十丈,剛好被打到了廣成子麵前。
山中傳來一聲輕歎:
“看在元始師兄的麵子上,貧道今日不與這般稚子計較。”
第六聖,準提!
廣成子正要向前……
“出來!”
那楊戩趴在地上大喊一聲,卻已直接爬了起來,單膝跪地、擦了下口鮮血,托著長槍、額頭豎眼醞釀著紫金色光芒。
“你出!”
“楊戩!”
廣成子皺眉輕喝,“休要再胡鬨,回玉虛宮去!”
楊戩動作一頓,背影在輕顫。
赤精子勸道:“楊戩師侄,此事需從長計議,你今日也砸了此地眾多殿宇,殺了此地一名長生仙人。
這裡好歹也是聖人道場,若咱們聖人門下都不尊聖人,豈不是被三界生靈恥笑?”
楊戩攥著長槍的手在顫抖,手臂繃起,咬牙怒視著前方那些廢墟,那些四散的身影。
為什麼……
噠。
一隻手掌突然拍在楊戩肩上,讓幾乎陷入道心魔障中的楊戩,下意識扭頭看向身側,卻是正對自己微笑的太乙真人。
“好了。”
太乙真人的笑容難得如此溫暖,目中帶著幾分感慨,“你師父正在後麵不敢現身,他怕現身後也要跟你一起砸靈山,事情會直接失控。
接下來就交給師伯我吧。
對了,你父親應該沒死……貧道記得,楊天佑曾在玉帝凡塵曆劫時,一同在某個書院學習過,算是某個天庭老神仙的記名弟子。
這個老神仙其他本領貧道不便評價,算計起人來更是一套一套的,但他做事曆來周全,也不是什麼惡神。
你不如問問他,你父親是否真的魂飛魄散了。”
楊戩怔了下,看向闡教仙側旁那低眉順眼的‘老神仙’。
“當、當真……”
李長壽歎了口氣,緩聲道:“算是對貧道此前安排你修行之路的補償。
隻可惜最後也隻是護住了一個,楊蛟確實沒了。
不過,記名弟子就言重了,我隻是教了你父親一些算數的本領,以及如何成為一名優秀的凡人富商。”
楊戩麵色頓時無比複雜,低頭呼了口氣,靜默不語。
太乙真人緩步向前、走出一丈,看著靈山各處的煙塵,雙手揣在袖中,嘴角露出淡淡微笑。
他,太乙,今天就要一言定大勢!
隨性開口,隨心吐氣!
氣聲嘀咕,小聲嗶嗶:
“今天怎麼連麵都不敢露?難不成聖人對凡人出手了?不會吧?這怎麼可能?”
靜。
忽聽法寶呼嘯之聲,太乙真人還沒來得及扭頭,瞬間被廣成子收入袖中。
正此時,天空中傳來陣陣鼓聲,黑壓壓的雲頭趕至靈山千裡之外方才停下,東木公帶著數百天兵、十數位天將,端著一張旨意匆匆前來。
“楊戩接旨!”
楊戩明顯怔了一下,一旁李長壽見狀輕笑,身形向後退了幾步。
隨著東木公將旨意攤開,開始朗聲誦讀,一道金光落在楊戩身上……
楊戩耳中嗡鳴聲不斷,基本沒聽清太多,隻聽到了那句封他為【清源妙道真君】,有諸多賞賜,也有領軍之兵權。
但這……有什麼意義。
本該仰頭注視天穹的楊戩,在金光中低下頭,看著顫抖的掌心,有些虛弱地握了握手掌,接連透支體力,此刻又放緩心弦的他,竟握不住什麼。
天庭仙神又如何?
闡教弟子又如何?
這世上已有的一切,當真就是對?
六聖高高在上,天庭高高在上,聖人大教高高在上,撥弄生靈之命途。
生靈不從,則為飛灰;
生靈不順,則被湮滅。
他也一樣。
就如提線木偶,換做是旁人,也能走到如今的位置吧。
自己除卻這楊戩之名,還有什麼是自己的?
這天庭封賞不要也罷,自己去接回母親,在玉泉山外隱居,餘生孝敬母親報答師恩就是了。
“不必了……”
“最好還是接旨,”李長壽傳聲而來,“如此才可蓋掉你母親私自下凡的罪責,給你娘舅一個台階。”
楊戩抬頭看向李長壽,雙目如電。
李長壽氣息平穩,笑容安然,與楊戩平和對視。
終究,楊戩閉上雙眼,自退一步,對著天空抬起左手,將那道旨意招來握在手中。
他心底泛起重重明悟,背後凝成一隻幡旗。
天庭四階正神之位。
可笑。
“自今日起,”楊戩看向空中東木公,雙目再次湧動神光,嗓音傳遍天地,“楊戩隻尊天庭軍令,不聽天帝之宣。”
東木公眉頭一皺,那些武將也是各個皺眉。
李長壽嘴角微微抽搐,雖然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但終究還是有點鬱悶。
這接班人,還是要好好忽悠、不是,好好打磨一番才行。
此正是:
雲華下凡得子女,西方聖人巧施算。
太白暗推順水舟,玉鼎收徒玄功傳。
苦日修行終成事,戰罷天門鬥靈山。
玉帝降旨賜神名,終是聽調不聽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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