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2 / 2)

人人都愛白月光 緩歸矣 9716 字 11個月前

邵烽眼神明明滅滅,“我懷疑她跟我一樣,做過那些夢,她不承認,我就想帶她到這兒,看她會不會在熟悉的環境裡露破綻。”

程雁鳴震驚了,雙眼不由自主地睜大,半響方問:“你為什麼會懷疑她也做過和你一樣的夢,理由?”

邵烽眯了眯眼,端詳程雁鳴,似乎在考量他有沒有用,值不值得他費口舌,打量一番,邵烽開口把鄒家的事說了。

“和夢裡對付鄒家一模一樣的手段。還那麼巧,段曉悅一出現,她就讓她弟弟搬家。她專業水平遠超同學,可她高中時期哪有條件和時間學這些,還學的這麼好,她做的那個遊戲《開心牧場》,我找專業人士分析過,彆說本科生,一般碩士博士都未必做得出來。”

邵烽說的頭頭是道,語氣越來越篤定,忽然苦笑了下,“所以她才會那麼討厭我,見了我就躲。”

程雁鳴竟然覺得有道理,覺得自己被邵烽傳染,腦子也壞掉了,居然開始相信那些個荒謬的夢。然而隨著知道的越來越多,程雁鳴漸漸沒那麼篤定,那些夢都是邵烽一廂情願的意淫,因為好幾個夢在現實中被佐證。為此他還暗地裡請教了不少這方麵的專家,被灌了一腦袋心裡精神方麵的知識,攪和的他腦袋疼,索性就不去多想,由著邵烽去發瘋。

眼見著邵烽越來越瘋,還要拉著許嘉寧一起瘋的架勢,程雁鳴坐不住了。

“假如,我們先假如,”程雁鳴強調,直視邵烽的眼睛,“她也做過那些夢,你覺得你們有可能嗎?”

照他來說,還不如許嘉寧什麼都不知道,他可沒少聽邵烽說他那些的夢,邵烽實在難受會借酒澆愁,他這個唯一的知情人就成了唯一的樹洞。

邵烽身上的低氣壓又回來了,臉色可怕的讓人膽寒。

“那隻是夢。”他咬牙切齒道。

“可你把夢當真了,她呢?”程雁鳴問,問題犀利的讓邵烽一時不敢接。

邵烽嘴唇顫了下。

程雁鳴長長歎了一口氣,“就我聽到的,夢裡發生的那些事,挺符合你性格的。雖然我和許嘉寧接觸不多,但是我覺得應該也挺符合她的性格。再這麼下去,我真怕你們鬨到夢裡那一步。”

“魚死網破。”程雁鳴咬重了音。拉著邵烽一起跳江,結局太過慘烈了,真的,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更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話音未落,邵烽重重打了一個激靈,他喉結滾動了下,嗓子眼裡又乾又澀,彷佛塞了一把沙。

程雁鳴抬手拍了下邵烽的肩膀:“阿烽,聽哥一句勸,算了吧,你們不合適。”

邵烽麵孔一點一點慘白,手腳竟有些發軟,不由自主坐在鞋櫃上。

*

我是不是錯了,不該勸他放手?

一直以來,程雁鳴都不看好邵烽和許嘉寧。如果說邵烽是一團火,霸道強勢;那麼許嘉寧就是一汪水,看著溫柔無害卻有一股韌性,而水能滅火。他覺得這樣兩個人是不會有結果,所以他不遺餘力想方設法的開解邵烽,讓他放手,免得誤人誤己。

那一天,邵烽的臉蒼白的沒有丁點血色,看的他於心不忍,他靜靜陪著他在玄關站了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後,邵烽抹了一把臉,從酒櫃裡抽出一瓶伏加特。

程雁鳴沒阻止他,由著他灌自己酒,醉一場,醒了就好了。

看著看著,程雁鳴心裡跟著難受起來,他什麼時候見過這個表弟這樣心灰意冷過,一直以來,他都是天之驕子,呼風喚雨,意氣風發。

心裡酸酸麻麻的程雁鳴拿了一支紅酒,陪他喝起來,“天涯何處無芳草,憑你這樣的,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

“可我就要她,我隻要她。”邵烽眼底一片血紅。

程雁鳴怒罵:“TMD,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邵烽扯了扯嘴角,仰躺在地毯上,頭頂的水晶燈光璀璨,亮的人眼睛疼,疼得有水流出來。邵烽蓋住眼睛,喃喃:“我一看到她,就喜歡她,喜歡死了。”

一語成讖。

當晚,邵烽出了車禍,在去京華的路上。

程雁鳴是被手機狂響吵醒的,醒來時人還躺在邵烽家的地板上,有氣無力地抓起手機,都沒看是誰,“喂?”

“雁鳴,快來一院。”他母親的聲音前所未有的緊張,“阿烽出車禍了,在醫院搶救。”

“不可能,阿烽和我在一塊。”閉著眼的程雁鳴蹬了下腿,蹬了個空,霎時一驚,撐開眼皮一看,哪裡還有邵烽的影子,冷汗刷的滾下來,酒登時醒了大半。

“你跟在一塊!你怎麼能讓他酒駕!”程母怒火攻心。

*

邵烽酒量比程雁鳴好很多,明明他喝得多,程雁鳴趴下時,他還坐著,烈酒入腹,沒能撫慰心情,反而越喝越難受,心裡那把火在酒精作用下燒的越來越旺。

他站了起來,轉出門,他要問問她,一定要問問她,她到底有沒有做過哪些夢。

騎著自行車的少年草草左顧右看,覺得安全了,放心大膽的無視了紅燈,用力瞪著腳踏板衝出去,心已經飛回家。才初八就要補課,苦逼初三生傷不起,他必須回去看一集《絕代雙驕》犒勞犒勞自己。

一道強光打過來,少年嚇了一大跳,自行車頓時失了重心摔倒在地。

邵烽發現有人摔在馬路中央時,為時已晚,隻能用力打方向盤。一聲巨響,越野車砰一聲側翻,狠狠撞向行道樹上,撞斷三棵樹才停下。

樹冠上的積雪嘩啦啦灑下來,穿過碎裂的車窗澆了邵烽一臉,很涼,不過沒有那一天的江水涼。

被許嘉寧主動抱住那一刻,邵烽受寵若驚,她從來沒有主動擁抱過他,一次都沒有。他渾身發僵,一動不敢動,生怕驚擾她,失去這樣美好的幸福。

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這罕見的幸福,失重感從天而降,山風呼嘯,江水洶湧。

墜落的過程很短,他隻來得及把她的腦袋按在懷裡,儘可能用自己的身體包圍她。

其實他很想看看她此時此刻的表情,是欣慰,後悔,害怕……還是解脫?

醫生說她中度抑鬱,有厭世情緒,叮囑他務必注意她的情緒。

他小心翼翼,什麼事情都順著她,唯獨一件事。

他害怕她想不開,又覺得她不會。

她怎麼放的下她弟弟,張開放不僅是她唯一的親人,還是她恩人留在這世上唯一的骨肉。張開放的母親把她從雪堆裡挖出來,為了救她失去了婚姻,給了她第二次生命。

未生而養,百世難還!

她可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是不可能不在乎張開放的,張開放是她的軟肋,她舍不得。

她果然舍不得,所以死也要帶著他。她以為他死了,張開放就安全了。可他隻是嚇唬嚇唬她,他怎麼會傷害她弟弟。她逃了,他氣得半死,不還是照樣好好供著張開放。

冰冷喘急的江水將他們淹沒,五臟六腑像是被刀子割,手腳不由自主地鬆開。

他想拉她。

她推開他。

就算是死,她也不想和他死在一塊。

車廂內的邵烽吐出一口血,麵如槁木死灰。推開時,她看著他,他看清了她的表情。

紛紛揚揚的雪飄落,落進眼裡,化作水。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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