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太和殿回來的沅秋極其興奮,一直抓著尤綰說殿上的見聞:“尤姐姐,你知道嗎?那些阿哥們拚酒,有的都喝趴下啦,還在席上劃拳呢!皇上也不斥責他們,反而給他們添彩頭做賞賜。”
尤綰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手裡捏著一個白生生的兔子麵團。
沅秋又說:“我還看到好幾位福晉,穿著吉服,可大氣了,她們頭上的簪子真好看。不過……”
沅秋目光在尤綰臉上轉了轉,道:“尤姐姐,我看那些福晉們還沒你好看呢!你要是換上了相同的裝束,肯定把她們都比下去。”
尤綰立即抬手捂住她的嘴:“怎麼什麼話都敢這話被人聽到,你還要不要命了!”
居然背後編排皇家兒媳,沅秋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以前不是膽子很小嗎?
尤綰微微蹙了眉。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沅秋立即把話咽了回去。
尤綰見她聽話,這才把手放開。
“不過,姐姐真的不去宴席上見見世麵嗎?那個蓮音,可是不停地往席上跑,搶著給太子倒酒布菜呢!”
“我不去。齊佳蓮音怎麼又盯上太子了,她不是惠妃娘娘那邊的人嗎?”尤綰隱約有點印象。
沅秋消息比她靈通得多:“惠妃娘娘早就忘了她啦,大阿哥不願往府裡進人,惠妃娘娘也拗不過他。這不,蓮音就盤算著去毓慶宮了。”
毓慶宮是皇太子的住所,作為唯一成年後還能住在皇宮裡的皇阿哥,自然成了某些“上進”宮女眼裡的香餑餑。
不過尤綰可記得,這位皇太子的下場不太好,被康熙廢黜圈禁,四大爺登基沒兩年,這位理親王就病故了。
思及於此,尤綰不由得提醒沅秋:“你離那個齊佳蓮音遠一些,她這樣的性子,早晚惹禍上身。”
沅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眼眸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永和宮裡。
四福晉和十四福晉分彆坐在德妃兩側,坐在四福晉下首的,是李側福晉,四貝勒府上的李氏,如今已懷胎七月,肚皮鼓鼓的。
德妃先問過了李氏的胎,再提及四爺府上的大格格和二阿哥,語氣十分關切。
如今四貝勒府上所有的孩子都是李氏所出,她肚子裡又有一個,自然是底氣十足,麵對德妃的關心,更是擺足了姿態,麵帶喜色,不停地撫著肚子。
“二阿哥已滿三歲了,早已識得幾個字,很是聰慧呢。”李氏歡欣道。
德妃移開視線,拉住四福晉的手:“不錯,孩子養的好,都是你這個嫡額娘的功勞。”
李氏臉頓時僵了,二阿哥是她的兒子,和福晉有什麼關係,她防著福晉不害自己的二阿哥就已經夠心力交瘁的了。
四福晉原本表情淡淡的,聽到德妃提到她,這才擠出一絲微笑:“娘娘過獎,兒媳不敢當。這次進宮,還是來給娘娘報喜的,上次娘娘送進府裡的鈕祜祿格格和耿格格,都已有一個月的身孕了。”
德妃聽到這話,饒是在宮裡練就的沉穩性子,也禁不住露出些驚訝來。
就老四那個不愛進後院的性子,能讓兩位新格格這麼快有身孕,怕不是其中有什麼貓膩吧?
德妃略帶狐疑的眼神從四福晉臉上飄過。
四福晉半低下頭,什麼也沒說。
她確實在背後使了些手段,讓四爺將兩個格格帶去安徽,但那又如何呢?她不過是想要個兒子,四爺也不虧,不是嗎?
鈕祜祿是滿族大姓,她不好動,耿格格出身包衣,又是漢軍旗,倒是好拿捏。
四福晉早已算好了每一步,她要的是做福晉的體麵,有兒子有名分,才是她要的地位。
旁邊的十四福晉完顏氏前不久才給十四爺生下嫡子,如今兩人正是感情漸濃的時候,聽到四哥府上竟三人有喜,四嫂還是這副無關緊要的模樣,不由得納罕道:“四嫂真是賢惠大度。”
德妃似笑非笑,看著十四福晉:“怎麼,你想學你四嫂嗎?要本宮看啊,你可學不會,還是好好照顧本宮的小乖孫吧,其他的事都讓你爺們兒去操心。”
十四福晉點頭應下,心裡卻嘀咕:還讓十四爺操心?那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整天就知道舞刀弄槍,其他的事兒一律不放心上。
四福晉笑笑,眼裡平靜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