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拉那拉府。
“你說什麼?!我不去,我不會去的。”覺羅氏聽了女兒的話,立即搖頭道,“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讓我和一個包衣出身家世低微的小丫頭片子賠禮道歉,這事兒要是被旁人知道了,還不得笑死我!”
福晉聽了臉色大變“額娘慎言,難道你還想把這件事廣而告之嗎?如此見不得光的手段,若是被外人知曉,會怎麼議論我們家,您能想象嗎?”
覺羅氏看福晉這般憤怒,忍不住往後縮了縮,麵上不敢反駁,心裡卻覺得這法子也沒什麼,又沒真得手,憑什麼讓她去致歉?平白丟了臉麵!
福晉當然也不想逼迫她額娘,但她知道四爺言出必行,若是不按四爺說的做,恐怕五格就要受罪了。
福晉三言兩語和覺羅氏交待了利害關係,覺羅氏不由得大駭“四爺怎麼如此偏幫那位尤側福晉?你才是他的嫡妻,咱們家才是他的正經嶽家,四爺怎麼能全聽那個小妖精的話?”
福晉當然不想告訴她,四爺從頭到尾都沒聽自己解釋,關於五格的這話也不是尤側福晉開的口,而是四爺自己提的。
若是讓覺羅氏知曉,怕是得不停地和她念叨。
“還不是額娘你這事做的不光彩?五格那件事咱們已經查清了,阿瑪又正生著病,你何必如此等不及就要教訓尤家,若是您再等等,或是和我商量商量,也不至於鬨到今天這個地步。”福晉將錯全部推到覺羅氏身上,好讓覺羅氏能聽她的。
覺羅氏著急道“我又怎麼能想到四爺會牽扯其中,這不是趕巧了嗎?”
“如今之計,隻能是你去完顏府上一趟,咱們備些禮,就說你安排的那人是我們府上的家丁,隻是誤闖罷了,現在已經將他處置了,好安完顏家人的心。”福晉給覺羅氏細細支招,“你就按我說的來,千萬彆讓她們知道咱們是故意的,否則就將把柄落到她們手裡了。”
覺羅氏輕哼一聲“什麼把柄?咱們肯去就已經給她們臉了,那完顏家的人就該感恩戴德。要不是為了你弟弟,我才拉不下這個臉呢。”
福晉聽了這話,便知事成了大半了,隨即放下心來,百般叮囑覺羅氏要將態度放低,不要擺出這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等到覺羅氏被她說煩了連連答應,福晉這才安心回府。
隻是沒等兩日,娘家就來人傳話給她,說是夫人去完顏府上拜訪好幾回,頭一回剛說明來意,就被趕了出來,後麵更是門都不給進,連人帶禮全被堵在外麵。
覺羅氏哪裡受過這種氣,當即就甩手不乾了,隻讓人來給福晉回個話,就當這事兒結了。
福晉可不敢就這麼輕飄飄地過去,讓趙嬤嬤將此事告訴尤綰。
她如今可不想和尤綰打照麵,之前尤綰和她嗆聲的場景還曆曆在目,福晉沒半個月緩不過來。
尤綰得知這消息,坐在房裡思考了半晌,最終抬筆寫了兩封書信,封得嚴嚴實實的,一份交給她兄長,一份送給未來的嫂嫂。
*
三日後,尤綰坐在城郊一處遊園的水榭中,倚著窗邊看水下的金魚,時不時拈起一點魚食撒下去。
水榭不遠處是貝勒府的侍衛在看守,清梅站在尤綰身旁,打量著路過水榭的女子,想看看主子等的人什麼時候來。
尤綰倒是不急,在窗邊等了小半個時辰,水榭門口終於走來一位身著粉藍色旗裝麵容溫婉的女子,身後跟著兩個婢女。
“側福晉!您看這位是不是……”清梅偷偷拽尤綰的袖子,小聲說道。
尤綰抬眸看去,臉上瞬間掛上笑容,將手中用帕子墊著的魚食交給清梅。
“如筠姐姐,快進來坐。”尤綰向門口的溫婉女子招手道。
她記得如筠是完顏姐姐的閨名,隻是自從完顏姐姐和自己哥哥定親後,尤綰便很少見到她,因而叫的也少了。
完顏如筠款步而入,先喚了聲側福晉,就要福身對尤綰行禮。
尤綰忙上前扶起,道“如筠姐姐不必客氣,如今是在外麵,還如之前一樣,喚我名字便好。”
完顏如筠隻好站起身,語氣略有幾分羞澀“綰妹妹。”
尤綰牽著完顏如筠坐下,又讓清梅帶著下人出去,關上水榭的門。
完顏如筠眼瞧著周圍隻剩下她和尤綰,不由得有點緊張。
尤綰柔聲安撫她“如筠姐姐你彆多想,我這次邀你來,其實……是來向你賠禮道歉的。”
完顏如筠錯愕道“……你是說什麼?”
尤綰抿抿唇,將自己翻來覆去想過許多回的話一句一句向完顏如筠細細道來。
從她成為四爺的側福晉講起,再到尤運被五格誣陷一事,最後便是烏拉那拉家的人用計破壞尤進的婚事,企圖毀了完顏如筠的清白。
隨著她越說下去,完顏如筠的神色便越發震驚,最後更是身子簌簌發抖,很顯然是尤綰戳中了她的心事。
尤綰見狀,便握住完顏如筠的手,溫暖的體溫在交握處相傳,完顏如筠眼簾微顫,不敢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