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去賑災(2 / 2)

沒過兩日,拚圖便被送進芙蓉院,元哥兒有了新的玩具,總算安靜了兩天。

隻是芙蓉院裡一片靜好,後院卻有人在四爺離京的時候,開始耐不住性子了。

餘永易常在後院行走,打聽到福晉近日常常進宮,特地回來告訴尤綰。

“福晉進宮?”尤綰蹙著眉,“如今不過年不過節,她進宮做什麼?”

餘永易搖搖頭:“奴才無能,沒有打聽到這個。”

尤綰擺手讓他出去:“那就再派人去正院看看,我倒要知道福晉在打什麼主意。”

如今四爺不在,可彆讓福晉又弄出什麼幺蛾子來。

尤綰將此事與嚴嬤嬤說了,嚴嬤嬤起初也想不通福晉要做什麼。

直到尤綰帶著元哥兒用晚膳,嚴嬤嬤瞧見小主子,突然就醒悟過來。

晚膳之後,嚴嬤嬤一臉嚴肅地對尤綰道:“主子,如果奴才沒記錯的話,今年該到大選的時候了。”

尤綰頓時警覺,抬眸道:“大選?今年?”

“是的,”嚴嬤嬤頷首,想著尤綰不曾經曆大選,邊解釋道,“秀女們該在七月份住進了儲秀宮,層層篩選下來,能留下的秀女自然是其中翹楚。各家身份貴重的格格們想來都該被指出去了,如今剩下的,應該都是些家世不顯但自身條件上佳的秀女,一一登記造冊,將來也是要指進皇家宗室的。”

嚴嬤嬤說得明白,尤綰略思考片刻,突然想明白福晉這些日子在忙什麼。

既然沒聽說有新格格進府,那今年自然也就沒有家世顯赫的秀女進四爺的後院。尤綰記得,曆史上四爺後院,除了小年糕之外,也沒什麼娘家顯貴的女子。

如今小年糕應該還未到參加大選的年紀,今年肯定見不到她。那福晉屢次進宮,為的就該是另一批身份低微的秀女了。

尤綰真想不通福晉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

四爺忙著籌款賑災,哪裡會有心思去寵幸新人?福晉且不說替四爺分憂,眼裡隻有後院這點子爭風吃醋的小事,等四爺回京,不知道該有多愕然無語。

嚴嬤嬤問尤綰:“咱們要將此事告知主子爺嗎?”

尤綰搖搖頭:“福晉隻是進宮幾趟,又沒當著咱們的麵說這件事,咱們就算寫信說與四爺聽,那也不作數。再說福晉本就有這樣的權力,她想要作死,我還攔著她不成?”

嚴嬤嬤道:“奴才隻是擔心新人進府,難免會分去主子爺的關注。”

嚴嬤嬤始終堅信男人是不可靠的,如今是一顆心掛在自家主子身上,可難保不會變心。

尤綰何曾想不到這一點,隻是她就算攔住這一回,也斷然攔不住下一回。與其和福晉撕破臉皮,不如看看四爺這次的反應。

要是如今的新人都需要她自己出手,那以後的鶯鶯燕燕豈不是還要煩死她?

若是四爺這次不為所動,那她還能待他如初。但凡四爺有半點起意,尤綰說什麼都不會再交付自己的真心。

讓四爺自己玩去吧。

福晉去宮裡越發頻繁,也不知道她要尋什麼樣的美人,費了兩個月時間,還沒定下來,尤綰都懶得關注正院的動靜了。

原因無他,隻蓋是四爺已經在賑災回來的路上,早早便給尤綰寫了信。元哥兒兩個月沒見到阿瑪,尤綰怕他忘記,特地這幾日多提了幾句,引得元哥兒總是扒著門檻向外張望。

隻要有人問他,他便說自己在等阿瑪,清梅特地給他搬了小桌小凳,免得元哥兒站累了。

三日過後,四爺終於帶著十三爺回到京城。回府之後,四爺進了芙蓉院,二話沒說先睡到月上樹梢,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懷裡抱了個小火爐。

熱乎乎軟綿綿的,四爺低頭一看,元哥兒正縮在他被子裡睡覺呢。

帳子外的尤綰聽見聲響,走過來將簾子一掀。

四爺伸手,輕柔地將元哥兒身體擺正,替小家夥掖好枕頭被子,笑道:“他怎麼在這兒睡著了?”

尤綰拿來四爺的衣裳放在床邊,聞言道:“還不是想要見你,一直守在你邊上,後來自己熬不住就先睡了。”

她可不會說元哥兒在四爺睡著時,一會捏捏四爺的臉,一會戳戳四爺的鼻子,要不是尤綰看到後訓斥了元哥兒幾句,元哥兒都能將他阿瑪弄醒。

四爺穿了衣裳下床,尤綰注意到往日尺寸正好的裡衣,如今腰線那處都有些寬鬆了。

她看看四爺被越發清俊瘦削的臉龐,眼裡露出幾分疼惜,抬手抱住男人的腰,臉埋在四爺的肩上。

四爺猛地被尤綰投懷送抱,一時愣住,笑道:“兩月不見,你倒是比以前乖得多。”

尤綰咬著唇道:“你都瘦了好多,這次辦差太累人了。”

四爺輕勾起嘴角,輕撫尤綰的背:“賑災自有下麵的官員操持,爺隻管後方坐陣,每日去現場看看就好。”

賑災確實勞累,但那累的是身體。最讓四爺費心神的,還是去江南籌款,那群官員富商就會使拖字決,嘴上說得好聽,銀子卻拿不出半兩。他和十三爺費了好大勁,才終於籌措到足以賑災的銀兩。

尤綰明白這次賑災肯定不像四爺嘴上說的那麼簡單,背後肯定經曆了許多周折,如今能辦得圓滿,平安回來已是大幸。

她抬起頭來看四爺:“你餓了吧,我讓膳房準備了雞絲粥,還有你喜歡的配菜。晚上咱們吃得簡單些,免得腸胃難受,明日再給你好好補補。”

四爺當然答應,他奔波回京,如今肚子裡空空,方才都是被餓醒了的。

兩人在外間用膳,尤綰瞧四爺睡過一覺,眉宇間還是寫著疲憊,便抽空問道:“你這次賑災結束,皇上可曾說了給你幾日休沐?讓你在家歇歇?”

四爺聞言,筷子夾菜的動作停住,眉心微擰,道:“恐怕我歇不下來。”

“為何?幾日的假都不給嗎?”尤綰都氣憤了,這皇上也太壓榨人了,簡直就是逮著一隻羊薅。

那麼多兒子呢,怎得一個為他分憂的都沒有?

四爺臉色微沉,像是想到了什麼極為嚴峻的大事,道:“這次黃河水災,朝廷拿不出銀兩,皇上才命我和十三去江南籌款。如今水災已平,皇上有了空閒,也該理理國庫的賬本,把該追的銀子追回來。”

尤綰自然知道四爺在說什麼,隻是她還要裝不懂,麵露疑惑,問四爺究竟發生了何事。

四爺道:“國庫的銀子早被大小官員借光了,這原是皇上體恤貧苦老官,特地開了先例。此後官員們都來國庫借銀子,除了極少數是日子過不下去,其他的都是用朝廷的銀兩鋪張浪費,實在是可惡。”

四爺說著說著,粥也不喝了,直接將筷子往桌上一放,麵上滿是鬱色。

尤綰拿起筷子往他手裡一塞:“你在家裡生氣又有何用,難道皇上已經說了要將這差事交給你?要我說,這可是出力不討好,儘得罪人的事兒。”

四爺當然知道這事情不容易辦,回來的路上,十三就和他把整件事剖析了一遍。這銀子難追,若是做不好,怕是最後銀子沒追到,朝廷上下官員倒是得罪了一大片。

“那你說,這事如此難辦,爺便不能接這差事?”四爺挑了挑眉,看向尤綰。

尤綰麵上的淡定差點維持不住,心想您不是自己都拿好主意了嗎,又何必來問我,我說什麼你也不會聽的。

可四爺目光灼灼,顯然是想聽她的意思。尤綰略想了想,開口道:“要我說這事確實是塊燙手山芋。要辦這事兒,必然得是一位鐵麵無私剛正不阿的人出馬,不被各方牽製,才能開得了追債的口。”

她望向四爺:“我不懂朝廷的事兒,也不清楚該讓誰來擔此重任。不過我明白,您絕對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更何況您有為皇上分憂的心,這可比其他阿哥們強上百倍,皇上知道了,一定會欣慰的。”

四爺重新拿起筷子,夾了菜放尤綰碗裡:“你倒是舍得誇我。可說得再好聽,到時追不回來銀子,一切都是空的。”

尤綰笑道:“這個您就不懂了。”

她招招手讓四爺附耳過來,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

四爺半信半疑地湊過去:“你要說什麼?”

尤綰笑著道:“要我說,這件事的重點不在於追回來多少,而是在於阿哥們敢不敢接。皇上心裡知道哪些該追哪些不該追,我覺得他老人家是拿這件事來考驗你們呢。”

四爺聽見這話,眼神猛地收緊,一筷子打在尤綰頭上:“不許再胡說,皇上的心思是你能揣測的嗎?以後萬萬不能再胡言亂語,彆被旁人聽到。”

四爺心裡盛滿驚訝,他沒想到,自己隻說了這些,尤綰便分析個八九不離十,這哪裡像個後院婦人,明明比他的幕僚也差不了多少。

尤綰揉揉被打疼的額頭,滿腹委屈說不出來。她說的是實話,怎麼就成胡說了,難不成四爺並不這麼覺得,是她被電視劇騙了?

不至於吧,她記得那劇自己看了許多遍,應該不會記錯的。肯定是四爺沒分析到這一層,這才敢質疑她的智慧。

肯定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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