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綰托著臉靠在窗邊,覺得實在是悠哉悠哉,這樣的日子簡直太舒服了。
直到彩舫的珠簾被人掀開,四爺微微俯身走進來,瞧見木窗邊的尤綰,四爺眼裡不由得劃過一絲驚豔。
許是天熱,尤綰沒有穿層層疊疊的宮裝,外裳換成碧色的流光錦,剪裁簡單,隻在領口上鑲嵌著兩粒珍珠蓮花扣,靠坐之間顯出玲瓏的身形。
碧綠的紗衣袖口探出欺霜賽雪的纖纖玉手,指尖正從窗外的荷葉上滑過,略顯寬大的佛珠手串泛著亮光。
她的頭發鬆鬆束著,隻插著一隻珍珠流蘇簪,散亂的發絲淩亂而不失美感,臉上未施半點脂粉,卻比外麵盛開的荷花還要耀眼奪目。
四爺坐到尤綰身側,嗓音微緊:“爺就知道這裡麵一定是你,才上來看看。”
尤綰伸手摘朵荷花拿進來,嗔怪地瞥了四爺一眼:“我就是來躲個懶吹吹風,還被你給抓到了。”
她往四爺嘴裡塞了個冰淇淋球:“嘗嘗這個,元哥兒他們都喜歡,你試試好不好吃?”
四爺猛地被塞了個冰冰涼涼的東西,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怔在原地。
尤綰瞧他發愣,忍不住掩唇一聲笑出來。
四爺見她笑靨如花,耳梢微微泛紅,手一用力將人攬到懷裡,將嘴裡的甜膩冰涼渡過去大半,直到涼意完全融化,才堪堪放過尤綰。
“你又犯什麼瘋?!”尤綰紅唇嬌豔,眸子帶著羞意。
這還是在外麵呢,窗戶都開著,珠簾也不嚴實,要是被人瞧見了……
四爺原本倒沒想到那一點,隻是瞥見這惑人的春色,一時間難免有些意動。
這船隨著水流微微搖晃,似乎彆有一番意趣……
窗戶和舫門被合上,水流似乎突然變急了,彩舫晃動的頻率快了許多。
蘇公公敬業地把人都趕走,正值午時,後湖這塊無人踏足。
荷葉搖晃,將彩舫裡的聲音都撞散了,隻聽得遙遙一道女聲驚呼:“那個、那個不要,好冰的……彆放!”
之後似是男人在哄她,塗上的冰膩又全進了男人嘴裡。
“這不是沒了嗎,彆怕……”
清梅紅著臉將麵無表情的蘇大公公拉走,她敢打賭,自己這個月內,都不敢在看主子點的冰淇淋了。
*
在圓明園住了一個月,尤綰覺得這地方實在是舒適,比京城裡逼仄的四合院好多了,又寬敞又涼快。
過了最熱的六七月,圓明園便要開始準備設宴,以慶四爺受封親王之喜。
四爺的意思,是不想讓福晉插手,尤綰隻能擔起這個擔子,精心地籌備宴會。
隻是她或許是苦夏,時常覺得有些疲憊,胃口也不太好,等忙完這次宴會,尤綰覺得自己都能瘦一圈。
孩子們到了園子依然要讀書,元哥兒這一日終於放了半天假,帶著黑將軍來天然圖畫找額娘。
他人還沒進天然圖畫,聲音便先傳了進來:“額娘額娘,我來看你了,我帶著黑將軍來的哦!”
尤綰命人給他送上一碗糖水,又給元哥兒擦擦汗。
元哥兒指著黑將軍對尤綰道:“額娘,我最近教了黑將軍一招,它可聰明了,一學就會。我等會展示給您看。”
黑將軍已經長到元哥兒腰腹處,身形越發修長矯健。
“好啊,額娘等著瞧。”
元哥兒從身後掏出個線圈遞給尤綰:“額娘你就拿著這個圈,朝黑將軍招招手,它就能自己跳起來鑽過去。我讓四哥五哥他們都試過,黑將軍跳得可高了。”
尤綰依言照做,對著黑將軍晃晃手裡的線圈,元哥兒拍拍它的頭,鼓勵道:“快跳給額娘看看。”
黑將軍停在原地,黑眼珠子盯著那線圈許久,又緩緩移到尤綰身上。
元哥兒納悶:“它怎麼不動啊?之前都很聽話的。”
黑將軍對主人的要求置若罔聞,動了動鼻子,忽地走向尤綰,輕柔地抬起前肢搭在尤綰膝蓋上,頭微微向前伸。
它似是不敢用力一般,用鼻頭輕拱尤綰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