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罰禁閉(2 / 2)

她搖了搖手中的團扇,抬手去捧茶盞。

這時,她對麵的年格格開口了:“側妃既然知道這個道理,就不該來得這麼遲,這是對福晉不敬,沒儘到妾室該儘的職責。”

年格格說的義正言辭,看向尤綰的目光裡都帶了幾不可見的輕蔑。年亦蘭自己也不能說有多尊敬福晉,不過把福晉搬出來治治尤綰,她還是有幾分樂意的。

“福晉,您可不能任由這種風氣滋長下去,尤側妃來遲在先,不敬在後,您可得出手管管。”

這話說出口,滿廳的人都齊刷刷地看向她,眼裡盛滿驚訝。福晉也是一愣,但她沒說什麼,隻低頭抿了口茶。

李氏連生氣都忘了,看著年格格的眼神宛如看著一個失心瘋似的。

這人是傻了吧,不過一個格格罷了,就算娘家得力些,也輪不到她來給側妃說教啊?福晉都沒敢訓斥尤綰不敬,年格格又有多大的臉,敢說出這樣的話?

李氏默默去瞧尤綰的反應。

隻見尤綰放下茶盞,手中輕搖的團扇也停了,一雙美目移到年格格身上,眉尾輕輕一揚後,笑道:“一年不見,年格格還是這麼目無尊卑,不懂規矩。”

“你!明明是你不敬福晉,恃寵生嬌!”年格格一聽這話,臉漲得通紅,惱羞成怒地瞪著尤綰。

她此時最厭惡有人拿尊卑說事,她一直覺得自己才該是側妃之位,若不是多出個尤綰,她也不必委曲求全,以格格的身份進入王府。

“恃寵生嬌?”尤綰聽見這個詞都忍不住笑了,既然知道她有寵愛傍身,還敢這麼不長眼地撞上來,怕是腦子不太清醒吧。

“年格格這話倒也說對了一半,”尤綰把玩著手中的扇子,語氣中帶了絲絲嗔意,“昨晚四爺確實是在芙蓉院歇下的,這事兒我就算不說,福晉心裡也清楚。福晉體恤我服侍辛苦日日勞累,怎麼到了年格格眼裡,就成了不敬?莫非……你是覺得福晉處事不公有意縱容嗎?”

“我、我沒有這麼說。”年格格急忙否認,她明明是站在福晉這邊去指責尤綰的,怎麼被尤綰反過來說是福晉的錯了?

尤綰都懶得看她,手中團扇一轉,指著年格格坐著的椅子:“方才進來時我就想說了,這本該是李姐姐的位置,怎麼被年格格占了過去?這滿城的阿哥府,從未聽說有讓格格坐到側福晉前麵去的。這目無尊卑的罪名,年格格還是自己認了吧,彆往旁人頭上扣。”

李氏聞言連連點頭,恨不得給尤綰鼓兩下掌。

尤綰看向福晉:“福晉您不會是沒瞧見吧?早聽聞福晉久病纏身,在正院養了許久才出門,妾身以為您已經大好了,可今日看來,這眼睛還是有點毛病呢。”

福晉沒想到她將怒氣宣泄到自己身上,忙放下了杯盞。

尤綰繼續說道:“若是福晉還未好轉,妾身這便去回稟四爺,給您找兩個醫術精湛的太醫,可千萬不能耽誤您的身子。”

福晉氣得臉色發白,猛地一拍桌子:“尤氏!”

“妾身在呢。妾身耳聰目明,您不用那麼大聲,妾身也能聽得清清楚楚。”尤綰臉上含著笑,“您有什麼要訓斥的,還是對著年格格說吧。她怕是被椅子黏住了,到了現在還不知道給李姐姐讓個位置。”

年格格又一次成為眾人視線的焦點,她實在無法,隻能站起身來。

李氏頗為不屑地瞧了那椅子一眼,道:“這被旁人做過的位子,我也不稀罕過去。”

她向福晉敷衍地行了個禮,隻道:“福晉見諒,妾身近日忙著大格格的嫁妝,怕是沒空再陪您閒話了,這就得回東院去。”

她要走,福晉也不能拉著人強攔住她。

尤綰見狀,也施施然起身,說兩個孩子還在等她,自己也是半刻都難走開。

沒等福晉答應,尤綰就轉身往門口走。

臨要出門時她回過頭,對著福晉笑道:“福晉若真的請不來好太醫,妾身願意代勞,免得您見不到主子爺,延誤了病情。”

*

正院之後到底有沒有請太醫尤綰不知道,但聽說年格格那日請安之後,便在芳蘭閣裡躺了好幾日,怕是被氣傷了。

正院還給芳蘭閣裡流水似的送藥材,一直到了中秋,也沒見到年格格出來。

中秋之後,天氣便轉涼了,秋意漸盛。

芙蓉院裡的小園林不再像夏日那般茂盛蔥鬱,瑞哥兒和宜爾哈在裡麵玩了好幾個月,早把景色看膩了,近些日子小手總往外麵指,想讓尤綰帶他們出去逛。

尤綰才不願帶他們出去,兩個小家夥都想讓她抱,若在府裡逛一圈下來,她兩隻胳膊恐怕都要廢了。

直到工匠把她定的嬰兒推車打好送過來,尤綰才會在傍晚帶他們出去看看。

兩個小家夥頭回躺到嬰兒推車裡,驚訝地眼睛都瞪得溜圓,好奇地四處張望。

元哥兒見到這樣的推車也是新奇得不得了,吃力地握住扶手往前推,說是要帶弟弟妹妹去他的院子裡玩,要不是尤綰攔著,元哥兒都能把兩個小家夥推到前院去。

這一日,兩個小家夥白日裡玩累了,晚上便呼呼地睡大覺。尤綰難得地清閒一會,想拉著四爺出去散心。

“怎麼今日這般勤快?還願意陪爺去散心?”四爺被尤綰拽著出門,內心還是詫異的。

他知道尤綰素來是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什麼時候願意主動陪他出院門?

尤綰當然不會告訴他,自己是因為臉上圓了一圈,才想運動一下的,隻睜大了眼睛凶巴巴地看著四爺:“你去不去?”

“去,當然去。”四爺忙答應下來,理好被尤綰拽亂的袖口,牽起尤綰的手往前走。

夜晚的小花園格外的安靜,鳥兒都回巢了,隻有淡淡的桂香順著微風吹拂而來。

“那兩個小煩人精不在身邊可真是輕鬆。”尤綰從路邊摘下一朵木芙蓉,轉身在四爺衣領處比劃了兩下,直到四爺頗為不讚同地看向她,尤綰才笑盈盈地收回手。

“瑞哥兒他們已經很乖了。”四爺說道。

“那是因為他們黏我,不黏你。”尤綰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在尤綰看來,四爺每天隻負責晚上回來逗逗孩子,帶著他們玩,當然覺得乖了。若是讓他陪兩個小家夥待上幾日,肯定就說不出這話。

可惜在這個時代,她是不能讓四爺體驗一下全職奶爸的感覺了。

尤綰悶悶地往前走,忽地聽見前方傳來一陣悠揚悅耳的琴聲,清澈明淨猶如山間泉水潺潺而流,在寂靜的夜晚之中,顯得格外地突出。

她腳步一頓,回頭看向四爺。

四爺明顯也聽見了,他摸摸鼻子,神色訕訕道:“看爺做什麼?”

“您不去瞧瞧嗎?這大晚上的,在這小花園彈琴奏曲,總不能是給花園裡的蛐蛐聽的吧?”

尤綰將玩了一路的芙蓉花砸到四爺肩上,轉身就要往回走。

四爺忙拉住她:“你彆走。”

尤綰臉撇到一旁,就是不看他:“拉著我做什麼?我又不會彈琴唱曲,無趣得很。”

“誰說爺要聽琴了?”四爺喊來蘇培盛,“過去將人趕走,這個時候各院都該下鑰了,她怎麼跑出來的?給爺好好查查。”

蘇培盛連連點頭,忙不迭地往那琴聲源頭處跑去。

過了半晌,隻聽得有女子的吵嚷聲從那裡傳過來,其間似乎還有琴摔在地上的聲音。

不過蘇培盛還是有手段,儘管已經吵開了,他還是攔著人,沒讓人跑到四爺跟前去。

好一會兒後,蘇培盛終於趕回來,垂首對四爺道:“回主子爺,那邊彈琴的是芳蘭閣的年格格,奴才已經將其請回去了。”

尤綰不用猜也知道是這位,府裡眾人都無心爭寵,隻有這位新來的,會想到這樣的法子。

她冷笑一聲,道:“蘇公公怎麼就將人請回去了呢?好歹也該讓四爺瞧一眼,人家年格格定然是精心準備許久,你這麼辦,不是浪費了人家一番心思?”

蘇培盛頭垂得更低了。

四爺聽尤綰這語氣,就知道是生氣了,還很難哄好的那種。

他心裡也不舒服,好不容易尤綰願意和他出來走走,平白被人壞了氣氛,四爺越想越氣悶:“讓年氏回去好好反省,關足兩個月再出來。另外這小花園守門的奴才也拉下去責罰,查清究竟是誰將她放進來的。”

四爺在這邊處置年格格,尤綰就靜靜聽著,玩著手腕上的佛珠。

四爺說完,轉過來哄她:“人已經走了,咱們繼續往前轉轉?”

“有什麼好轉的,日日看的都是那些景兒,我都看膩了,還不如去聽人彈琴去?”尤綰撇撇嘴道。

她作勢往回走,四爺一把從後麵拉住她,靠近尤綰耳邊問道:“真想聽人彈琴?”

“是啊,可惜人家不是彈給我聽的,我是沒這個福分了。”尤綰嘴硬道。

四爺將她扳過來,捧著尤綰的臉道:“誰說你沒這個福分,爺今日就讓你聽一回。”

尤綰圓潤的臉蛋被四爺捏成個包子,她茫然地眨眨眼睛:“咱們去哪兒聽?”

四爺抿抿唇,微紅的耳梢被夜色遮蓋,他壓著聲音道:“君子六藝,爺……也是學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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