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綰見他故意不答,才懶得去看那畫,撇開眼睛嘴裡直道:“不像不像,我才沒那麼醜。”
皇上輕笑一聲,將她牽到桌前:“你且看一眼,我就告訴你。”
尤綰迅速朝那美人圖掃了一眼,連上麵畫的是什麼都沒看清,就催促皇上道:“快說快說,你究竟知道些什麼?”
她這般心急,皇上隻能好笑地搖搖頭,將畫收好放到一邊,和尤綰儘數說了皇後之前的謀劃和行動,並將自己派人將香料放進景仁宮的事情一一道來。
尤綰剛聽了個開頭,心裡便氣得不打一處來。原來在她沒留意的時候,皇後已經想過要害元哥兒。那香料害人於無形,這樣的**手段,元哥兒一個孩子如何應付得來。
皇上見她臉都白了,忙將人擁進懷裡安撫,輕聲道:“莫怕,我早已處理妥當,咱們元哥兒身邊定然是乾乾淨淨的。”
“我就是後怕,皇後那邊已經有了四阿哥,她聯合宗室,勾連朝臣還不知足,居然還要奪元哥兒的性命!”尤綰氣得眼眶都紅了,恨不得立即跑回紫禁城去,給皇後一個教訓。
皇上拍拍她的肩,聲音放緩了些:“她做下這樣的事,朕卻暫時不能廢了她。如今廢後,朝中大臣定會上書求朕再立一位皇後,朕不願見到這樣的局麵,隻能暫時留著她的後位。”
尤綰聞言愣了愣,她滿心隻想到要讓皇後得到懲罰,但不曾料到皇上竟連廢後都想到了。她是漢軍旗,又是包衣出身,若皇後被廢,這後位無論如何也輪不到她,尤綰還真沒想過這一遭。
“我明白的,皇後如今已經自食惡果,但我想她做過的事不止這一回,你還得再派人查查。”尤綰說道。
皇後病重,無法庇佑她身邊的人,這時候最能查清往日皇後做過什麼。
皇上頷首,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正當兩人商論此事時,外門突然傳來蘇培盛的稟報聲:“啟稟皇上、貴妃娘娘,熹嬪求見。”
“熹嬪?她來做什麼?”尤綰詫異道。
後宮這些嬪妃,是極少會到澹泊敬誠殿來的,因為儘管她們來了,也見不到皇上。
皇上聞言皺了眉,嘴唇微抿。
隻聽得蘇培盛道:“回貴妃娘娘的話,熹嬪娘娘是聽聞皇後娘娘病重,憂心皇後娘娘病情,特來請求回京侍疾。”
尤綰聽了冷聲道:“她倒是消息靈通。”
太醫院這邊才將消息送到皇上麵前,熹嬪那邊就知道了。不過尤綰清楚,自從皇後選中四阿哥後,熹嬪和皇後娘娘就來往十分密切,她那邊的消息想來是皇後派人送過來的。
皇上對皇後已是厭惡至極,連帶著對和皇後一係的熹嬪和四阿哥觀感也很是不佳,麵對熹嬪回宮的要求,他當然不願理會,讓蘇培盛將人打發回去。
尤綰卻出聲攔住:“慢著,蘇公公先彆去。”
她牽住皇上道:“熹嬪與皇後關係密切,我想讓她回去,派人跟著熹嬪,或許能發現什麼。”
尤綰許久之前便懷疑熹嬪曾害過元哥兒,但那時有皇後替她遮掩,熹嬪之後也不曾有什麼動作,尤綰便沒有抓到她的把柄。
如今皇後病重,再無人給四阿哥造勢,熹嬪無計可施之下,也許會做出什麼。
尤綰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和皇上說出自己的想法。
“既然如此,便允她回宮。”皇上聽罷,擰著眉心說道。
尤綰便讓蘇培盛去回熹嬪,著她準備回宮一事。
但尤綰不會放她一人回京,自己這邊還點了嚴嬤嬤跟上。
嚴嬤嬤眼明心亮很是敏銳,皇後和熹嬪在她眼皮子底下,是鬨不出什麼大事的。
*
紫禁城,景仁宮。
往日平靜的宮殿此刻更如死水一般寂靜,不見半點生氣。所有的宮人都牢牢低著頭屏息站在牆邊,不敢抬頭去看那暗色帳子裡,近乎脫相的皇後娘娘。
趙嬤嬤端著還冒著熱氣的湯藥來到皇後榻旁,輕聲叫著:“娘娘,娘娘,該喝藥了。”
皇後娘娘連眼睛都沒睜開,隻從嗓子裡擠出刺耳乾厲的聲音:“拿下去!”
趙嬤嬤眼眶微熱,手裡的湯藥幾乎要拿不穩。
皇後娘娘這幾日已經很難喝下藥了,不過趙嬤嬤也知道,這些湯藥就算灌再多也無用,她想不明白,皇後的病情明明有了痊愈的跡象,為何又加重了,太醫院傾儘全力也是束手無策。
趙嬤嬤抹抹眼角,又端著藥出來了。
她剛邁出門檻,便瞧見蘇培盛迎麵走來,後麵跟著的是熹嬪娘娘。
“蘇公公!”趙嬤嬤忙迎上去,立即問道,“是聖駕回京了嗎?”
皇後病重,趙嬤嬤想著若是皇上知道了這個消息,肯定會連夜趕回紫禁城的。
但蘇培盛朝她搖了搖頭,道:“聖駕尚在熱河行宮,特遣熹嬪娘娘回來為皇後娘娘侍疾,還請嬤嬤讓行。”
趙嬤嬤愣了愣,沒想到到了這地步,皇上都沒有回來。
她退到一旁,給熹嬪娘娘讓路。
待熹嬪娘娘進去後,趙嬤嬤問蘇培盛:“蘇公公,那皇上可說何時回京,皇後娘娘身子越發不好,恐怕撐不了幾日了。”
蘇培盛隻笑了一下:“嬤嬤這話問錯人了,咱家不過是個奴才,怎會知道皇上的打算?嬤嬤彆再說這話,咱家可答不上來。”
趙嬤嬤聽見這話,心裡猛沉。
聽蘇培盛這意思,皇上怕是不準備回京了,那皇後娘娘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