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才兒童少年組裡, 安翠過得不錯,業內著名的導師, 一對一最多一對三的教導,同齡人都是能夠與她探討天文地理宇宙和時空的天才,除了少部分有著低情商的通病總說出不討喜的話之外, 堪稱完美。
安翠的人生裡,有四分之一的時間她都是很幸福的,有愛她的家人,任她遨遊不設限製的學海,信任她的夥伴,甚至還收獲了愛情,自由地去創造自己想要的一切,仿佛沒有什麼能夠將她擊傷。即便有人朝她拋出石子, 她也總能優雅從容到堪稱張狂傲慢地還擊。
直到她的後盾突然崩潰瓦解。
因為幾年前曾被兄長重創的跨國犯罪集團的打擊報複。正義的警察以及他們的家人被犯罪分子報複這種事,其實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可是安家不是普普通通的民警家庭,家住軍大院,出入有警衛員,要報複何其艱難?可是他們就是做到了。除了有人從內部出賣之外沒有其他可能性。
即便他們承諾嚴查,定然給她一個交代,安翠仍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暴怒,戾氣在心頭不斷縈繞,想要殺人,想要報複, 她遷怒所有人。
失去鳥巢的幼鳥悲戚的鳴叫,卻再也沒有厚實的翅膀來為她遮風擋雨。
她的人脈很廣,作為手下已經有了兩百多項重量級專利的科學家,無數間諜在她周圍觀望,各國高官,金融巨鱷,試圖拉攏她想要合作的人何其之多,黑白兩道可以說即便以前沒有交情,現在想要就能有。
消耗了許多人情以及欠下許多人情,利用她的一切人脈資源,沒有協助國際刑警,因為她對官方機構已經缺失信任,而是自己雇傭了強大的雇傭兵軍團,鎖定了那群在各國流竄潛逃在暗網為非作歹的犯罪分子,耗費兩年時間,將其全部擊殺,一個活口沒留。
她不在乎手段,不在乎用的是警察還是雇傭兵的手,反正她要他們死,被狠狠折磨致死,隻有他們的鮮血和痛苦才能夠澆熄她的怒火。
報仇成功的滋味是很爽的,隻是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此時的那點愉悅是建立在巨大的痛苦之上的,或許也是存在了逃避心理,所以她的情感神經才會漸漸麻木,這些記憶才會被漸漸遺忘。
而現在,她總算能夠回想以前的美好,不再對他們避之不及。
一曲完畢。
安翠發現摯友溫斯頓正坐在花園長椅上,他雙手交握擱在膝蓋上,俊美的麵龐上帶著發自真心的笑容。
“我聽說你又開始工作了。”
“隻是虛擬實驗室罷了。”
這是理所當然的,不能確定安翠確實已經恢複正常,不再有自殺傾向之前,他們是不會讓安翠碰一下危險物品的。
溫斯頓又陪了安翠一個上午,一起吃了午餐,安翠下午要開始工作,溫斯頓抽出一個上午時間也不容易,便也同她告彆了。
安翠看著他西裝挺括充滿貴氣的精英背影,突然想到他今年的生日還沒過去,她已經好幾年沒送過他禮物了,倒是時常收到他送的各種節日的禮物,唔……那到時候送他一份他最喜歡的禮物好了。
這麼想著,524突然在她腦子裡出聲,十分篤定地說:“這個男人愛你。”
安翠微微一愣,說:“嗯?彆胡說,溫斯頓是我的摯友。”
“讀作‘摯友’,寫作‘愛情’!看來即便是大佬也有燈下黑的時候,我剛剛可是看到了,他看你的那種眼神,怎麼可能是看朋友的眼神?再說男人和女人之間,哪來的單純的深厚友誼啊!”524化□□情專家,分析得頭頭是道。
然而安翠跟溫斯頓認識那麼多年,兩人之間從無曖昧,分明就是純潔的朋友關係。
“我要工作了,你可以下線了。”安翠說。當她的大腦拒絕524的光臨的時候,524是不可能進入與她對話的,他也看不到她大腦裡的東西。
“好吧好吧,我下線吃飯了。不過我說的是真的哦,那個金發男人看你的眼神超級深情的!”說完最後一句,524下線了。
因為準備給溫斯頓做一個生日禮物,安翠工作之餘抽出點時間要求要一個工廠,列了材料清單讓人去采購,其中包括兩台蘭博基尼和各種配件,她準備用它們來進行改造,做一台“英雄二代”裡的那種變形金剛,跟電影裡的區彆之一在於,變形後車內的人不會被甩出去,而是會被護在裡麵,對於偶爾會遭遇暗殺的溫斯頓來說是很合適的另類保鏢。
雖然副本裡有很多科技在地球在她的時代無法實現,但她確實從中獲得了很多靈感,製定出可替代的方案後,給她一點時間,她能做出來。
而她要的東西裡,或者說她要做的這件事是具有一定危險性的,在滿不滿足她的這件事上,上頭的人開了幾次會,最終決定還是給安翠,但要派出一定人手跟在她身邊,一旦察覺到她有異常行為就阻止。
於是安翠不是在虛擬實驗室裡工作就是在工廠裡忙活,做著做著,安翠忽然覺得這個場景很熟悉,她曾經也為另一個人在工廠裡,身上沾著機油,拿著螺絲刀和扳手在做一件東西,懷著一種希望看到收禮的人驚喜的表情的愉悅心情,她在做什麼?啊,對,她在做一架飛機,送給她可愛的小助理。
很奇怪,大約是524的話的影響,此時浮上來的記憶,是有關於溫斯頓的。
當時因為她把雙翼機噴成了紅色,她自己挺滿意的,但是突然又想到這個顏色在男人眼裡是不是不太好,於是她把剛做好的雙翼機的圖片發給溫斯頓看,並發言谘詢:剛做好的,你感覺怎麼樣?喜歡嗎?
溫斯頓馬上回複:你做的?我喜歡。
看來沒問題了。於是她就收起了手機。
她以為事情到此為止了,直到幾天後他來實驗室找她,東拉西扯聊了好半天,她快不耐煩了才支支吾吾莫名很不好意思般的問那架飛機呢?安翠就說送給小助理了,因為他們正在交往,而他很喜歡飛機。
當時沒有在意,現在想想,當時溫斯頓的反應……確實有些不對勁。他很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這是他從小就開始修習的課程,但那時他意外的有些情緒外露,那種震驚又有一點兒憤怒的啞口無言的表情,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甚至最後離開的背影都好像有點兒落荒而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