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鎮上乾活,打一天零工也才三十文工錢一天,在村子裡幫人乾活還沒有,管飯二十文一天,不管飯才得二十五文工錢。
村民們靠天吃飯,地裡的收成交了朝廷的各種徭役稅賦之後,剩下的不多,可能換粗糧都不夠一家人吃飽肚子,平時裡的開支,就靠著家裡的婦人們做點針線活拿到鎮上去換點鹽巴,可能半斤油一家人要吃一年。
家裡頭養的雞、鴨,平日裡揀了蛋來賣,用來補貼家用,充作人情往來,再養上兩頭豬,過年的時候賣了錢,除去過年的開銷,一年到頭辛苦下來,一家大小齊使勁,也就是餘下這點豬肉的收益。
能攢下二三兩銀子的都算是殷實人家。
這事光是聽著,就讓人覺得難受,也難怪沈正淩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顧元元換位思考一下,覺得要是換了她,辛辛苦苦賺錢養弟弟妹妹,結果卻被人欺負成這樣,顧元元覺得,她大約也會想殺人。
沈正淩的目光冷冷從院中掃過,他的眼神從誰身上掃過,誰就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似的,整個人都僵硬著不敢動彈。
沈正淩的目光落到沈全福這個一家之主身上,非常平靜的問:“這事,爺爺怎麼說?”
沈全福能怎麼說,敢怎麼說?
當然是能騙則騙,最好能把這件事情糊弄過去才好。
沈全福漲紅著臉道:“這絕對沒有的事!是招兒這個丫頭,看不慣她奶奶管教她爹娘,所以懷恨在心,故意說出這些話來激怒你,想挑起你出頭,你可千萬不能上當!”
“對對對,”沈全壽把沈招兒和沈正則兩個孩子往沈正淩麵前一推,說道:“你看寶兒和正則這兩個孩子,好好的,哪裡有半點受欺負的樣子?”
“再說,他們有你這麼個做哥哥的撐腰,要是真受了委屈,早就說出來了,怎麼可能一聲不吭?”
“這要是一天兩天的還好說,可這都好幾年時間了,你家裡人要真的對寶兒兩姐弟不好,哪有好幾年不露餡的?”
“你要是這信,這會兒儘管自己問他們。”
沈寶兒和沈正則低著頭,一聲不吭,沈正淩看著這麼畏懼他的兩個人,心裡十分難受。
顧元元忽然覺得,這兩個孩子也挺坑人的,沈正淩為他們做了這麼多,就是想讓他們日子過得好些,這兩個卻能讓人欺負到這種程度,就算是包子,也不能包子到這個程度吧?
這麼一想,顧元元覺得沈正淩更可憐了。
眼看他在兩人麵前強壓怒氣,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顧元元忍不住開口道:“這麼明顯的事情還需要問嗎?”
她指著沈寶兒和沈正則兩人,道:“這兩人,一個十三歲,一個八歲,可是這個子,說十歲和五歲都有人相信,他們也不是生下來就先天不足個子小的,如今這樣,可不就是因為吃的沒跟上,營養不良造成的?”
“我就不信,好好的孩子,成天吃肉吃蛋吃飯管飽,能長成這副頭發稀疏枯黃,瘦骨如柴的樣子。”
“還有這兩人身上的衣裳明顯短了一截,衣裳的顏色更是被漿洗得發白,袖子、衣領、褲腳邊處磨損嚴重,說明至少是兩三年前的舊衣裳。”
“那他們每年做的新衣裳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