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禹赫說完那句話, 在場的人麵麵相覷,都怔了。
陳金宇雖然狂妄,但自己有多少逼數還是很清楚的。能讓蔣禹赫打電話插手這件事, 說明明背後肯定有人。
身份地位也絕對遠高於自己。
陳金宇的怒火頓時被這個事實澆滅了不少, 他忐忑看著蔣禹赫,迫切想知道與他通話的人是誰。
蔣禹赫拿著手機說了幾句,突然站起來走到陳金宇麵前, 似笑非笑。
“接電話。”
陳金宇莫名有些不安, 強行扯笑道:“三哥, 誰啊。”
蔣禹赫卻故意刁難,“你聽聽不就知道了。”
在場這麼多人,陳金宇不能丟了份,隻好硬著頭皮拿起電話, “喂。”
誰也不知道他在跟誰說話,但大家都看得出來,陳金宇從起初的囂張到剛剛的惴惴不安, 再到現在徹底蔫了下去,臉上寫滿了焦慮和後悔。
電話沒有說太久,也就三四句話的樣子, 陳金宇就慫了。
他把手機還給蔣禹赫,什麼都沒說, 轉身往自己杯子裡倒滿了酒, 而後麵朝明, 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姐, 剛剛是我的錯, 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乾了這杯, 你就當我畜生放屁。”
明:“……”
陳融還在用紙巾擦拭身體,見自己的金主跪得這麼快,有些不可思議。暗中扯了扯陳金宇的袖子,小聲問,“你乾嘛啊?”
沒成想陳金宇一巴掌扇了過去,“讓你他媽在老子麵前瞎編排,給姐認錯!”
陳融被打懵了,手捂著臉,惱羞地不肯低頭,“憑什麼?!”
“你們要吵回去吵。”
蔣禹赫不悅地抬了抬手,包廂暗處待命的幾個保鏢立即走過來,強硬地架著陳融出了包廂。
陳金宇知道自己今晚得罪了人,更丟了臉,自覺起身離場,“我有事就先走了,三哥,這頓算我的。”
蔣禹赫漫不經心呷了口酒,“那就謝了。”
而後若無其事地重回到位置上,“沒事了,大家繼續玩。”
不過兩分鐘,包廂又恢複了之前熱鬨的樣子。
音樂繼續,喝酒繼續,劃拳聊天都在繼續。
唯有明,冷靜下來後心依然跳得很快。
她怪自己剛剛太衝動,第一次出來應酬,就算看在田安妮的麵子上也應該忍一忍的。
可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就是沒能控製住情緒。
幸好祁敘幫自己兜著了。
唉,又欠了他一次,快還不清了。
田安妮在各種局上見過的事情多了,明這種都是小場麵。她見明出神不在狀態,拉了她一把,“還沒敬完,打起精神來。”
明:“……”
風波過後,田安妮不卑不亢地繼續帶明敬酒。
微妙的是,一個電話過後,在場這些人再和明交流,態度都客氣了很多。
都是在娛樂圈混的人精,剛剛的事瞎子都看得出來,明身後的背景不一般。
一圈酒敬完,回到位置上,一直若無其事的田安妮終於把明拉到一個醒酒的小房間。
關上門,她直接問:
“是誰?”
明抿抿唇,不知道要怎麼跟田安妮說。
怎麼告訴她,自己並不是祁敘的女人,隻是他精神世界裡的一個慰藉對象。
而自己也隻是打算通過他找一找角色的感覺?
太荒謬了。
明小聲逼逼,“不是蔣總說的那樣,我和……我和那個人隻是一般的朋友。”
“哪個他,他又是誰?”
“……”
田安妮見明欲言又止,有些著急,
“,我是你的經紀人,也是你半個姐姐。你媽把你囑托給我,我就必須要對你負責。你才剛剛畢業,這個圈子水那麼深,你是什麼時候和蔣禹赫身邊的人走在一起的?我上次那麼說你當真了?你以為這些人都是好惹的嗎?簡單打個比方,上次帶你認識的那個祁總,蔣禹赫的好朋友,你以為他年紀輕輕坐到洲逸總裁的位置是因為會投胎?不是的,他們跟剛剛那個草包陳金宇完全不一樣。這些人的城府和手段都不是你一個剛畢業的小姑娘可以去碰的,你更不要覺得可以從他們身上找什麼真愛。”
田安妮一口氣說完,見明耷拉腦袋低頭不語,好像明白了什麼,臉色微變,
“你彆告訴我,那個人就是祁敘吧。”
明:“……”
明沒有馬上否認,田安妮就都明白了。
一向遊刃有餘的她這時竟也卡了殼不知說些什麼。頓了頓,她從包裡掏出一根煙點燃,深吸了一口,冷靜下來――
“什麼時候開始的,老老實實地告訴我。”
明知道這件事瞞不了田安妮,便把這段走錯房間叫錯人開始的故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唯獨隱瞞了找祁敘體驗劇本的部分。
“我和他真的沒有發展,剛剛蔣總可能隻是想幫我解圍,所以才那麼說的。”
田安妮浸淫圈子這麼些年,怎麼會看不出這種解圍背後的目的。
“成年男女,你覺得人家隻是想跟你交朋友?”
明閉了閉嘴,心裡默默回答:【這你就猜錯了。人家可不想交朋友,人家是找替身。】
但她沒說出來,低著頭裝乖巧。
田安妮又吸了幾口煙,歎氣道,“算了,彆的我也不多說。如果祁總是真的喜歡你,我不會反對,可是。”
田安妮話說一半停在那,頓了很久才低低道,
“我認識的他們這個階層的人,可以有很多個女朋友,但隻會有一個老婆。他可以不喜歡她,甚至各玩各的。但這個女人必定會是門當戶對,強強聯手,對他們的家族事業有幫助的。明,你懂我意思嗎?”
明當然懂田安妮的意思。
隻是從一開始她想得到的不過是一份角色的體驗,其他那些,她也沒想過。
“懂。”明抓著田安妮的手寬慰她,“等我進了宋導的組就不會再和他聯係了。最多……還剩一個半月吧。”
田安妮順手摸了摸她的頭,“姐不是不允許你談戀愛,但你現在才畢業,事業還沒開始,萬一,我是說萬一,被冠上什麼情人包養之類的頭銜,黑點會伴隨一生的。”
明點點頭,在心裡對比了下。
害,替身還不如情人呢,情人說出去至少是個獨立體,不是活在彆人影子下的代替品。
替身真真是最卑微的那種。
兩人談完回到包廂,田安妮示意明,“不管怎麼樣,剛剛蔣總幫你傳了話,去敬杯酒吧,我就不跟著了。”
田安妮就算不說,明也打算這麼做。
蔣禹赫坐在對麵,正低頭跟身邊的大佬交流著什麼。
明定定心,端著飲料走過去,禮貌地站在他麵前,“蔣總,剛剛謝謝你。”
蔣禹赫偏過頭見是她,笑了笑,“謝我做什麼,又不是我幫的你,要謝就去謝他。”
明很謙卑:“也要謝謝你的。”
說完便主動自己喝了杯中的飲料,轉身正要走,蔣禹赫叫住她。
“我這邊一杯酒倒是完事,他那邊你打算怎麼謝?”
明愣了愣,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心裡想的是,就也打個電話唄。不然怎麼謝啊,他人又不在。
蔣禹赫招招手,把明叫到麵前,一本正經道,“我本來不想說的,不過他今天心情其實很不好,工作出了狀況,一堆煩心事,看在幫你解了圍的份上,你是不是也得安慰安慰他?”
明皺了皺眉。
……他心情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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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會越夜越精彩,十一點了大家還熱情不減,明熬不住先一步走人。
其實主要是,聽了蔣禹赫說的那些話,她也沒什麼心思玩了。
上次被記者圍堵進廁所,後來無處可去住進酒店,今天被陳金宇刁難又出手幫忙。
認真想想,祁敘的確幫了自己不少。
作為一名工具人,除了在情感上利用了自己,其他方麵他是真的很儘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