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 2)

某私立醫院的急診室,經過醫生拍片診斷,明是尾骨受傷錯位,所以才會出現劇痛和活動受限。

“我們這邊會給您進行複位,然後內服藥物加外用按摩,年輕人,愈合很快的。”

雖然還是不能活動自如,但聽到醫生說可以很快恢複,明心裡頓時放心了不少,隻是她受傷的這個部位太過羞恥,醫生說的複位和按摩,還怪害羞的。

明正琢磨著要怎麼跟醫生說自己的要求,旁邊的祁敘冒出一句:“所有醫生都要女的。”

明:“……”

行啊工具人,都能跟我心有靈犀了!

醫生很配合地說好,安排十分鐘後給明做複位,又說了一些治療的注意事項。

祁敘認真聽醫生叮囑的內容,明就那麼趴在病床上看他。

醫院的燈光都是不怎麼溫暖的白熾燈,刺眼又蒼白,可不知道為什麼,明這一刻卻莫名覺得很安心。

她想起剛剛在家裡祁敘對自己說的那句話。

【我喜歡你,任何時候都不會覺得良心痛。】

明出神地看著他的背影,心裡的天平來回搖擺,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十分鐘後,做複位的女醫生來了,明原以為也就是按摩按摩的事,誰知一頓操作下來,疼得好像生了個十斤的孩子。

祁敘一直陪在她旁邊,等醫生走了,拿紙巾給她擦眼淚,“多大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哭。”

明被醫生要求完全製動,隻能趴著,她努力仰起脖子給自己正名:

“站著說話腰不疼,你來試一個?都怪你,這事都怪你知不知道?”

就因為你違反朋友條約親了我,我才會想結束體驗,才會有點難過想喝酒,才會發現酒好澀想吃甜的,才會吃西瓜,才會踩西瓜皮,才會摔倒!!

“你就是萬惡之源!”

祁敘:“……?”

嘴張了張,本想說點什麼,可話到嘴邊又改成,“是,都怪我,我是萬惡之源。”

晚上代誌揚喝酒的時候就說過,女人生氣的時候是不講理的,千萬不要試圖跟她講道理。

不管她說什麼,點頭認錯就完事了。

果然,祁敘這麼說之後,明安靜了不少,一個人悶悶不樂地趴在床上不說話。

祁敘在床邊坐下,問:“餓不餓,想不想吃點什麼?”

這麼一通折騰後明確實有點餓了,想了很久,眨巴著還帶淚花的眼睛,“甜豆花,可以嗎。”

這可憐模樣,彆說甜豆花了,就算是要天上的蟠桃祁敘也會想辦法搞到手。

他幫明蓋好毛毯,“你先休息會,我去買。”

祁敘站起來要走,又感覺有什麼拉扯著自己。

他回頭,看到是明在扯他的襯衫衣角。

“我不是故意要說那些不再聯係的話。”明腦子裡很亂,不知道要怎麼解釋自己的心情,最後隻能語無倫次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祁敘揚了揚唇,彎腰在她頭頂揉了下,“你想不聯係我也不會同意的。”

“……”

兜兜轉轉一圈,明知道自己又被祁敘拉回了他的世界。

就跟這狗血的劇本一樣,冥冥之中也把她送進了醫院。

可是……

明閉上眼睛,很久很久,唇角忽然輕輕牽了下。

好像,祁敘和顧遠是有那麼點不一樣。

-

祁敘買完豆花回來的時候,明已經睡著了。

她安靜地趴在床上,幾縷長發貼在臉旁,不知是做了什麼美夢,唇角一直輕輕翹著。

祁敘沒有吵醒她,安靜地在挪了張椅子在她床邊坐下來。

其實為什麼喜歡明,祁敘也說不出原因。

兩年前的跨年夜,她就像一個跌入凡間的精靈,不小心跌在了他身上。當時人聲鼎沸,光影燦爛,大家都在為新一年的到來而歡呼,他不認識她,她卻彎著唇對自己說:

“新年快樂!心想事成,每天都要開心呀!”

很巧,祁敘那天的心情並不怎麼好。所以才會接受朋友的慫恿去看跨年煙花。

他原以為那一晚依然跟往常一樣平淡,卻沒想到,收獲了這樣一個人間驚喜。

明說那些話的時候眼睛裡閃著晶瑩的光,莫名讓人接受到了她身上的快樂。

他想問明叫什麼,可她說完那句話就跑了,和朋友們繼續開心地看著煙花。

擁擠的那個夜晚,祁敘鬼使神差般地拍了一張她的照片。

在後來很多個工作不順,家庭內鬥的夜晚,隻要看到明仰望天空微笑的側顏照片,他就會記得她那句話――

“每天都要開心呀。”

所以,祁敘對明的喜歡,更多源於她對自己精神上的一種治愈。

她是他的一見鐘情,也是照亮心底沼澤處的小暖陽。

祁敘沒想過會再遇見她,直到那次在酒店電梯裡相見,沒人知道那一刻他心中那種失而複得的驚喜。

-

明是在半夜三點被渴醒的,因為一直趴著的緣故,渾身都好像散了架。她剛想試試動一動身體,忽然發現祁敘竟然就坐在自己床邊。

明一愣,馬上看向床頭,果然,那裡放著一碗已經涼了的豆花。

“……”

這個畫麵當場把明看懵了。

是角色錯位了嗎?

她何德何能,要讓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半夜守著自己。

某個瞬間,明甚至都有一種自己是顧遠的白月光,而不是林芸芸的錯覺了。

祁敘白天工作本來就忙,現在一定很累,水杯就在床頭櫃上,明不想再叫醒他。

她想自己試著坐起來。可屁屁不給力,稍微轉一下就痛得厲害。

怕自己動作太大吵醒祁敘,乾脆放棄了喝水的念頭。

明重新趴了回去,卻怎麼都睡不著了。

她靜靜看著祁敘。

他一隻手撐著下巴,就算是這樣閉眼坐著,身上的矜貴也未曾減過半分。

這樣安靜的夜,明第一次感受到,原來祁敘並不是那麼冰冷的工具人。

他也會對自己露出這樣溫柔耐心的一麵。

他不是顧遠。

起碼,不完全是。

而自己也不是林芸芸。

如果今棠真的隻是個路人,他們是不是可以單純地做祁敘和明。

他們都不是故事裡的人……

明胡亂想著這些有的沒的,視線往下,看到祁敘自然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另一隻手。

修長,乾淨,骨節分明,滿滿的安全感。

離床邊很近很近。

明出神地看了會,也不知道什麼念頭占了上風,指尖在床上慢慢移動了幾步,來到祁敘的手旁。

她心跳忽然有點快,瞥了眼祁敘。

男人呼吸很均勻,應該睡得很熟了。

明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的食指,去碰祁敘的食指,輕輕感受他指尖的溫度。

這種感覺很奇妙,緊張,刺激,卻又很甜。

像初次動心的少女,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悄悄試探,暗自歡喜。

明偷偷抿唇笑,悄咪咪又戳了幾下後,正想收回食指,整隻手卻猝不及防被祁敘反握住,牢牢裹在掌心。

明:“……”

祁敘眼睛還閉著,懶腔調地說:

“牽著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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