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裙少女雖然有點著急, 可老板是老板,她哪敢催?又為了避免引起客人的不滿, 她看著時間過去有兩分鐘了, 就沒敢東張西望, 隻好假裝沒事,等著客人出來。
又過了一分鐘, 有一間更衣室的門打開了。
紅裙少女很詫異,因為先出來的居然是那個行動不便的坐在輪椅上的酷哥!
等酷哥走出來以後, 雖然還是坐在輪椅上的,但是全身的行頭擺出來,就讓紅裙少女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我的媽哎, 這也太帥了吧!
國師服是內紅外玄,紅是一種肅穆的深紅內襯,衣襟、衣擺和衣袖上都遍布奇異的符文;玄就是純正無比的黑色外紗, 厚實而深邃, 把紅色遮掩打扮, 就顯得更加莊重威嚴。
紅裙少女看得呆了,忍不住覺得,這位酷哥除了還是短頭發以外, 這架勢、這氣勢、這容貌,根本就是國師本師了吧!
看著看著,紅裙少女又發覺, 酷哥國師的視線在門口掃了一眼,臉上就露出不悅的表情。她被這表情嚇了一跳, 差點沒心肌梗塞,就不自覺地往門口看去……那不是他們閣主嗎?
不錯,在門口,正站著一個體態妖嬈的女人。
這女人杏眼桃腮、肌膚勝雪,眼尾、麵頰都泛著淡淡的紅,看著像是有一股春情媚意。乍一看,覺得她好像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人,要是仔細看,又覺得她更飽滿成熟些,因為那雙水眸裡投出來的,就不是年輕女人會有的風情。
這時候,女人直直地看著輪椅上的英俊男人,眼神怔愣著,好像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又情不自禁地流露出難以分辨的、很複雜的情緒。
下一秒,女人的目光被一個人影擋住了,那人眉眼如畫,相貌好看到了極點,渾身的氣質裡透著一股明淨水清,有一種融入天地間的渾然天成感。
……從外貌到氣質再到實力都被壓製了一個徹徹底底。
不過,這哪位?
女人看向這個人,然而緊接著,這個人又被扯了一把,被扯到輪椅後麵擋著。
然後,她又看到了那張記住很多年的臉。
女人:“……”
·
顏楨到底還是從輪椅後又走出來,跟他家蛋崽站在一起。
他在打量對麵的蜘蛛精,因為他看出來了,這蜘蛛精好像是認識他家蛋崽的,難道說,是故人?可是,蜘蛛精看蛋崽的眼神,讓他有點不高興。
女人深吸一口氣,朝在一旁好奇觀察的紅裙少女看了一眼。
那少女對上女人的眼神,自己的眼神就變得有些空白了一瞬,不知不覺間往外走去,背對幾個人站在門口,暫時被封閉了五感。
然後女人朝藺陽鋒認真行了個跪拜禮,才正色說道:“蛛九娘拜見國師大人。”她的臉上因為激動而發紅,“沒想到還能再次見到國師大人。”
藺陽鋒:“你誰?”
蛛九娘一噎,有點失望,但她也明白,這位國師大人對她沒印象也正常。
於是她就解釋說:“九百年前,妾和幾個姐妹在山中被一頭狼妖追殺,幾個姐妹都被狼妖吞吃了,在妾也難逃毒手時,正是國師大人來救了妾一條性命。”說到這,她擔心地看了看藺陽鋒的腿,“國師大人,您……沒事吧?”
顏楨皺皺眉,這個蜘蛛精,知道蛋崽好多。
他更不高興了。
藺陽鋒思索了下,還是沒印象。
這不奇怪,九百年前的時候肆虐的妖怪還不少,可有本事的術士卻少了很多,國內難免經常有妖怪作祟,他這個國師接到求助也就會動手。至於腿?那個時候他還算能動,除妖的時候基本還是站著的。
他不是什麼妖怪都殺的,蜘蛛精大概是那時候他隨手弄死吃人惡妖的時候逃出命的吧。
總之不記得。
除了顏楨以外,藺陽鋒對其他人向來沒耐心,直接問:“你有事?”
蛛九娘看出藺陽鋒的不耐煩,見到恩人的喜悅有點打折,笑容也僵了僵。
“沒事。”
她也是識趣的,看著眼前穿著她精心炮製的國師服的藺陽鋒,恍惚間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一身玄衣踏月而來的強者,那時候,逼得她差點死去的千年狼妖,那位國師大人隻是輕描淡寫的用手一撕就裂開成兩半,五臟六腑掉了一地,襯著空中慘白的月光,顯得既血腥又恐怖。
蛛九娘那時候才是個三四百年的小妖,強撐著逃命就非常難了,這還是因為那狼妖有貓捉耗子的興趣,看到這樣的強者渾身戰栗,怎麼能不怕?可也因為對方強大到駭人,又根本沒看她這隻小妖怪一眼,讓她產生對強者的崇拜,也從此把這道身影記在心中,
後來蛛九娘經過很多年的修煉,實力越來越強,隻是天地間靈氣倒退得越來越厲害,後麵她再怎麼努力也用處不大,最後乾脆混進人類世界裡做織娘,再到近現代時,她的名氣大了,憑借手藝也在人類世界提高了地位。再到這仿古鎮建成後,她覺得有利而圖,也就在這裡建立了一座仙衣閣,出租很多由她設計的古裝——她畢竟是從那個年代過來的,做出來的古裝自有一番韻味。唯一能跟她競爭的,也就是對門那座繡衣坊的蠶娘了,不過蠶娘才是個幾百年的妖怪,也是她厚道,沒過去吞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