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醫生做完後續的身體治療,蘭瑜被推出了產房,一直用陸染空身體玩遊戲的洛揚,這才將陸染空擠了回去。
雖然沒有使用自己的身體生孩子,但精神體感受到的疼痛是實實在在的。陸染空回到自己身體後,仍然有些回不過神,坐在長椅上發著呆,神情疲憊。直到蘭瑜被護士推進了病房,才扶著牆站起來。
開始那名看到他坐在產房外玩遊戲的圓臉護士,背過身不屑地撇撇嘴,翻了個白眼。
“孩子很健康,你用了治療儀後,身體恢複得很好,不過還是要注意休息。”醫生叮囑蘭瑜。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病房後,蘭瑜對還站在門口的陸染空伸出了手。
陸染空走過來,坐在床邊俯下身,將頭埋在他頸子間。
“辛苦了,快睡一覺休息吧。”蘭瑜側過頭,在他耳朵上親了親。
“你不看寶寶嗎?”陸染空保持姿勢沒有動,嘴裡問道。
寶寶就在旁邊的小床裡,睡得很香,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蘭瑜輕聲道:“晚點看,現在我隻想抱著你。”
陸染空沒有回話,蘭瑜感覺到他貼在自己肩上的臉動了動,應該是在笑。
病房很大,也很豪華,該有的設施一應俱全,蘭瑜問他:“要不要去隔壁房間睡一覺?”
隔壁是家屬臥室,和這間相連,也有床鋪。
陸染空搖頭道:“我要睡病床,我要坐月子。”
蘭瑜往旁邊挪了挪,說:“那上來吧,一起睡。”
這家醫院的單人病床也挺大,兩人擠在一起剛剛好,陸染空和蘭瑜麵對麵躺著,互相都注視著對方。
陸染空的眼睛黑而深邃,像是一汪深湖,蘭瑜忍不住又在那上麵親了親,拿手蓋住,說:“快休息吧。”
陸染空將他的手捉下來握住,閉上眼睛,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承伐帝給寶寶起名叫顧寧霄,顧寧霄吃了睡睡了吃,跟吹氣似的長。
他喝一次奶管不到兩小時,兩小時一過就餓得哭。吃得多拉得也多,陸染空一晚上要起來伺候他七八次。
出院回家後,雖然陸染空口口聲聲要坐月子不帶孩子,但事情還是落到他頭上。
兩人不想家裡外人太多,所以隻讓陳伯派了名信得過的仆人,每天早上來做事,晚上回皇宮,跟準時打卡上班一樣。
蘭瑜看到陸染空這一個月還沒出頭,人就瘦了一圈,臉頰輪廓更加鋒利,很是心疼。也不管他的反對,直接讓陳伯派了兩名仆人住在家裡,晚上就讓她倆帶孩子。
誰知顧寧霄被那兩人抱著就哭,拒絕喝奶,閉著眼中氣十足地嚎。如果陸染空不去抱他,可以哭到嗓子沙啞,就算蘭瑜去哄也不行。
等到兩個多月的時候,顧寧霄似乎終於意識到自己是個人,不再折磨他父親,晚上隻在半夜喝一次奶,就乖乖睡到天亮。
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蘭瑜身體已經恢複如初,陸染空也開始去執行劉登發來的任務。不過好在那些任務都不會太棘手,而且都是在薩蘇星,蘭瑜有時候還能去幫下忙。
一來二去,他莫名其妙的又被劉登聘為了顧問。
不光如此,一次他幫陸染空臥底,混進了一個影視基地,居然被一名大導演給看中,邀請他出演自己新戲的一名角色。
蘭瑜好些日子沒拍過戲了,當時還有些心動,但是想到家裡的顧寧霄,還是婉言謝絕了。
顧寧霄已經半歲多,黏他黏得緊,這次配合陸染空執行臥底任務,僅僅兩天沒有見著,就牽腸掛肚想得厲害。
蘭瑜偷偷找個機會和承伐帝通了終端,顧寧霄在那邊一看到他就撲上來,伸手去浮空屏上摸他的臉,著急地喊:“抱,抱。”
顧寧霄長得酷似陸染空,見蘭瑜不抱他,癟了癟小嘴,黑漆漆的眼頓時溢滿了水光。
承伐帝趕緊將終端掛了,抱起他哄了好久才行。
誰知陸染空聽說了這事,在執行完任務回主城的路上,他坐在車裡問蘭瑜:“那個導演在邀請你拍戲,想去拍嗎?”
“不想去。”蘭瑜說:“我都拍膩了,再也不想拍戲了。”
陸染空觀察他的神情,說:“假話。”
“真的。”蘭瑜回道。
陸染空說:“你的表情和眼神能唬住所有人,但是騙不了我。”
蘭瑜斜睨著他沒有說話。
陸染空又道:“你剛才說不想拍的時候,眼裡都沒有了光彩。”
陸染空將他攬到懷裡,輕輕吻了下發頂,說:“這段時間我有空,你去拍吧,我在家裡帶霄霄。”
“可是我想讓你休息,而且你最不喜歡帶孩子。”蘭瑜用額頭輕輕撞了他一下。
“比起帶孩子,我更想看到你高興,何況霄霄那麼皮實,挺好帶的,給坨屎他都能吃得很香,營養劑不用兌果汁都能管一頓。”陸染空說。
見蘭瑜抬起頭盯著他不說話,他又補充道:“當然,用營養劑那是不可能的,我肯定會給他做好吃美味的輔食。”
在陸染空的再三保證下,蘭瑜終於答應了那名導演的邀請,飛去普樂星拍戲。
陸染空開車送他去停艦坪,顧寧霄以為是出去玩,一路興奮得不行,坐在嬰兒座椅裡看窗外,嘴裡一直嘰嘰咕咕說著無意義的單詞。
直到蘭瑜拖著行李箱去安檢,他卻被陸染空抱著不動,這才著急起來。
他拚命踢蹬著雙腿,又用胖手指著蘭瑜,一邊哦哦叫著一邊轉頭去看陸染空,催他快跟上去。
蘭瑜過了安檢,轉頭看父子倆。陸染空眼巴巴地望著他,顧寧霄已經開始又哭又鬨,在陸染空懷裡拚命掙紮,還對著蘭瑜伸出兩隻手要抱抱。
顧寧霄從出生到現在,蘭瑜隻有偶爾陪陸染空執行任務時,會將他放在爺爺那裡一天,還沒有像這樣分彆一兩周的。
聽著他撕心裂肺的哭聲,蘭瑜停下腳步,猶豫著是不是就彆去拍戲了。陸染空卻果斷轉身,抱著顧寧霄就往外走。
蘭瑜目送父子倆的背影消失在拐彎處,這才怏怏地拖著行李箱繼續前行。
等他走遠後,陸染空抱著顧寧霄從拐彎處閃了出來,用大手擦了擦兒子的眼淚,說:“哭什麼哭?爸爸比你還要舍不得都忍住了沒哭。”
來到劇組後,蘭瑜極快的投入了拍攝。他的戲份不算多,但是很重要,也很考驗演技。不過他隻用了短短幾場拍攝,就征服了和他對戲的演員、導演、還有圍觀的所有工作人員。
導演當機立斷,又給他加了幾場戲,這下估計半個月都拍不完。
中午休息的時候,他走到無人的角落
,撥通了陸染空的終端。
“寶貝,你是明天回來嗎?準備坐哪趟星艦?我去接你。”
陸染空拿鏡頭懟著自己的臉,是一個死亡角度。但就算這樣,看上去都依舊英俊帥氣。
見他滿臉期待,蘭瑜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陸染空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臉逐漸垮了下來。
“明天回不來嗎?”
蘭瑜有些心虛又有些自責地點了點頭。
“本來計劃是明天就能回去的,但是導演又加了些鏡頭。關鍵我覺得這些內容加得很好,讓影片呈現的內容更加豐滿,所以就……”
陸染空知道蘭瑜很敬業,不做不說,要做就要做得最好,於是也沒有吭聲,隻垂眼看著下方。
蘭瑜對陸染空也是滿心滿懷的思念,輕輕探手摸上浮空屏,去描摹他臉部的輪廓。
“你在乾什麼?”陸染空發現了他的小動作。
“我在摸你的臉。”蘭瑜回道。
陸染空的神情柔和下來,將自己的臉更貼近了些,貼得蘭瑜隻能看見兩個鼻孔。
“你這樣摸吧。”他說。
蘭瑜隻得伸手假裝做了個摸臉的動作。
兩人又膩歪了幾句,蘭瑜問:“霄霄呢?在睡覺嗎?”
“沒有,他在花園裡玩。”陸染空說。
“他一個人在花園裡玩什麼?快讓我看看。”
顯示屏的畫麵開始晃動,陸染空在往院子裡走。等到畫麵停下時,蘭瑜看到顧寧霄正坐在花園裡刨土,手足並用地刨土,鞋子已經蹬掉了,滿身都是泥巴。
小花園一周被陸染空安了柵欄,好讓他爬不出去。顧寧霄刨了幾下後,又倒在地上,快樂地左右打滾。
“這……”蘭瑜看著泥猴似的兒子,張了張嘴。
“看吧,他很喜歡這樣玩。”
“……行吧。”
陸染空又說:“那你就安心拍戲吧,你看霄霄挺好的,就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會吵著找你。”
“嗯,辛苦你了,我很快——”蘭瑜收住話,急促地說:“快看他把什麼塞到嘴裡去了。”
顧寧霄爬到一個角落坐下,從一個紙袋裡掏出個圓圓的東西塞進嘴裡。
“是陳伯上次拿來的紫苷花種子,我還沒栽,用紙袋包好放在那裡的,快給他摳出來。”蘭瑜驚叫道。
陸染空兩步跨過去,一手捏住顧寧霄的嘴,兩隻手指伸進去,將那顆花種摳了出來。
顧寧霄哇地大哭出聲,嘴裡還叫著:“爸,壞。”
陸染空抱著灰頭土臉的兒子,給蘭瑜說:“我先去給他洗澡了,晚點再聊。”
“去吧。”蘭瑜怕顧寧霄看見自己更收不了場,匆忙道彆後就掛掉。
當天晚上,蘭瑜又和陸染空聊了兩三個小時,直到夜深了才不舍地掛斷,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想陸染空,想顧寧霄,想得抓心撓肺,恨不能馬上訂票飛回去。
第二天拍的是場感情戲,蘭瑜在戲中扮演的是名對女主多年暗戀默默關心的炮灰,在女主遇到挫折時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並抱住她吐露心聲。
和他對戲的女演員總是找不到感覺,演得很是不自然,來來回回拍了好幾次也沒過。
導演將她叫到一旁開始剖析人物內心,蘭瑜則走到場邊,拿起一瓶水默默地喝著。
這裡是普樂星的一處小鎮,房屋都很低矮古舊,一派古鎮風景。他們來到這兒拍戲,圍觀的當地居民也不少,有的連飯碗都端著,邊吃邊看。
蘭瑜喝著水,視線無意識往人群裡一轉,頓時瞪大了眼,一口水差點從嘴裡噴出來。
人群裡站著名穿著夾克特彆醒目的高大男人,肩上還騎坐著一名正看著他咧嘴笑的小男孩。
正是陸染空和顧寧霄。
陸染空用手抓著顧寧霄的兩條胖腿,目光晶亮地看著蘭瑜。顧寧霄則興奮地一彈一彈,本來抱著陸染空頭的手對著前方伸出,嘴裡喊著:“抱,抱。”
蘭瑜的心跳得很激烈,他幾步就跨過來,分開人群,將父子倆拉到一旁的大樹後。也顧不上會不會有人經過,在兩人臉上分彆狠親了幾下。
“你倆是什麼時候出發的?”
蘭瑜將顧寧霄抱到懷裡,臉埋在他身上,嗅著那股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