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來人,沈初一不由得挑眉。
她得承認,這一瞬間有點兒開心。
其他人就比較震驚了,剛才在荊媛和鬆泊鑫出現之前,他們就在聊談教授,隻是那兩人一出現,瞬間轉移走了所有注意力,大家都忘記先前談教授給程易彬打的那個莫名其妙的電話了!
這會兒看見談教授真的來了,大家的八卦之心再起,所以談教授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談亦承一進來,目光就落在沈初一身上。
看起來是沒喝酒。
不過,她和另一個女孩子在攙扶醉得不省人事的鬆泊鑫,那個女孩子……
談亦承掃一眼就認出來,那不就是晉衡的女朋友荊媛麼,雖然就一起吃過一頓飯,見過一麵,但誰叫談教授記性好呢,再加上是晉衡的女朋友,哪怕是出於對朋友的尊重,也會記住她,免得以後見了不認識尷尬。
但談亦承一時之間有些沒弄明白這是什麼情況。
雖然隻見過一麵,但看得出來晉衡很喜歡這個荊媛,不然也不會介紹給他們這些朋友認識。
那現在,為什麼晉衡的女朋友在扶鬆泊鑫?晉衡卻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看都不往這邊看一眼。
哦不,扶鬆泊鑫的不隻是晉衡的女朋友,還有他的女朋友。
談亦承直接走過去,扶住站都站不住的鬆泊鑫,沈初一自然而然地鬆手。
但荊媛竟然沒鬆手。
談亦承眉頭皺著,查看了一下鬆泊鑫的狀態,抬頭看向程易彬:“叫救護車了嗎?”
程易彬一驚,趕緊走過來,他也喝了幾杯,但到底沒那麼嚴重。
剛才他不是不想幫忙,是真沒反應過來。
這會兒腦子一個激靈!
可不是得叫救護車麼,鬆泊鑫喝了那麼多酒,雖然最後還差5杯沒喝完,但前麵喝的算下來已經兩瓶多!
這可不是啤酒,是高度白酒!
喝這麼多,那是要酒精中毒的。
程易彬一身冷汗,趕緊拿出手機打120.
談亦承臉色更黑:“這會兒才打120?彆打了,趕緊把人送過去。”
程易彬連忙點頭,但他們全都喝酒了,得趕緊找代駕,或者是找酒吧的保安什麼的開車送人。
談亦承的心情十分不爽,但是人命關天:“我車在下麵,我送。你們誰喝多了自覺去醫院。”
談亦承看著瘦,但實際上經常在野外工作的談教授作為一隻地質狗,那身體素質絕對杠杠的,不然山都爬不動,還搞什麼地質啊。
談教授示意荊媛鬆手,他和程易彬一起把鬆泊鑫給弄下去弄上車。
另外幾個喝了一兩杯的,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趕緊湊上來幫忙。
都知道談亦承有潔癖,此刻鬆泊鑫那個樣子,渾身酒臭味,待會兒萬一再吐了……
怕是要惹惱這位!
雖然大家都是同齡人,也差不多一起長大的互相之間都很熟,但談亦承就是那個家長口中最優秀的榜樣,反正他們這些,看見談亦承都有些怵。
眾人上來接手,談亦承順勢放手,他確實也不想碰這種酒鬼。
荊媛低聲說:“謝謝。”
談亦承不知道荊媛為什麼要跟他說謝謝,無論如何鬆泊鑫跟他們都算是發小,不管平時走得近不近,都輪不到荊媛來道謝。
不過談教授此刻心情十分不好,也沒心思管那麼多。
程易彬和另外幾個男人一起拖著鬆泊鑫出了包廂,荊媛寸步不離地跟著。
談亦承看了眼還坐著動都沒動的晉衡,又抬頭看程寶儀:“他喝了多少?”
程寶儀在這位談二哥麵前規矩的很,小聲說道:“可能有一瓶半,冉冉可能也喝了大半瓶。”
冉明明主要是自己給自己灌的,她打牌輸的晉衡都替她喝了。
談亦承早就掃到桌子上那高度白酒的瓶子,他臉色很難看:“能走動嗎?都去醫院。”
冉明明本來想說不去,可是對上談亦承的目光,她慫了,哪怕是已經醉酒,可本能還在。
程寶儀趕緊說:“我沒喝酒,我開車送冉冉和晉哥去醫院。”
談亦承點頭。
程寶儀趕緊又說:“初一,你跟我一起吧。”
沈初一還沒回答,談亦承就看向程寶儀:“跟你一起去完醫院,再去雲隱時光,大半夜去喝咖啡?”
程寶儀眼睛瞪大,說話都結巴起來:“沒,沒去啊!我我我,我帶冉冉和晉哥去完醫院,再送初一回家,不然把她一個人丟這兒不好吧,她跟晉哥一起來的。”
談亦承:“管好你那兩個酒鬼,彆的少操心。”
程寶儀有些委屈巴巴的,她也不知道自己錯哪兒了,談二哥以往雖然比較不愛開玩笑,但說話也沒這麼衝的。
何況她也沒操閒心啊,她不送沈初一的話,沈初一怎麼辦?自己打車回家嗎?
這外麵是酒吧一條街,什麼樣子的人都有,要是有流氓見色起意為難初一,可能不至於出事兒,但總歸是鬨心不是嗎?
她要初一跟她一起先去醫院,再送初一回家,有錯嗎?
沒有哇!
就在程寶儀委屈巴巴的時候,談亦承竟然直接朝著沈初一走過去,不由分說地抓住沈初一的手腕,就帶著人往外走。
程寶儀頓時愣住!
腦子反應過來之後,她趕緊衝過去:“二哥,二哥!有話好好說彆動手啊,初一今天是跟晉哥一起來的,她可是一口酒都沒喝也沒鬨騰,你要揍,去揍晉哥和鬆泊鑫,是他倆在鬨騰著要拚酒,真的不管初一的事!”
談亦承一隻手攥著沈初一的手腕,程寶儀呢,她冒死抓住談亦承的另一隻胳膊。
她知道談家規矩比較嚴,談家的小侄女未滿18周歲,都不準出入酒吧。
雖然程寶儀覺得不管從什麼方麵,談亦承都沒資格管束初一,可誰敢跟他講理!
談教授深吸口氣。
他自己攥住小女朋友的手腕,雖然沒有更多的皮膚接觸,但攥住她心裡就是安定的。
可另一隻胳膊被程寶儀給拽住,就很不爽了,隻想趕緊甩掉。
程家這小姑娘真是,以往見也沒這麼膽大。
程寶儀死命拽住談亦承:“二哥,二哥,你有什麼事情衝……衝晉哥和鬆泊鑫來,真不管初一的事。再說了,人家初一也不是你們學校的,你這帝都大學的教授管不著人家農大的學生吧!”
談亦承深吸口氣,盯著程寶儀:“鬆開。”
程寶儀咬牙:“不,你先鬆開初一。”
這孩子,真叫人感動。
沈初一輕咳一聲:“橙子……”
談亦承已經不耐煩了,盯著程寶儀:“我女朋友,我不管要你管?”
哎?
程寶儀下意識鬆開了手。
談亦承:“趕緊帶他們去醫院,少咋咋呼呼。”
說完之後,談亦承就拽著沈初一走了。沈初一還不忘回頭,衝程寶儀眨眨眼睛。
程寶儀傻愣當場。
她回頭看向晉衡和冉明明。
那倆原本醉得不是很徹底的人,這會兒也都頭暈腦脹,剛才談亦承說了什麼?他女朋友?
誰啊。
一定是他們喝多出現幻聽了。
那的確是應該去醫院。
談亦承拉著沈初一下樓,鬆泊鑫已經被扶上車。
當然不是談亦承的車。
酒吧老板曾哥知道這邊出了問題,趕緊趕過來,這會兒哪裡敢讓鬆泊鑫這麼個酒鬼上談亦承的車。
車這東西,最不缺了。
曾哥趕緊安排了車子,送鬆泊鑫和荊媛去醫院,荊媛的身份到底不便,程易彬也先跟上過去,再聯係鬆家來人。
談亦承看向沈初一:“我們等等晉衡他們,程寶儀開車估計不太靠譜,我們送晉衡他們去醫院。”
沈初一點頭說好。
剛才攥著她的手腕,這會兒談教授已經握住她的手,手指和她的手指交錯,掌心貼著掌心,十指緊扣。
他的拇指在她手背上來回摩挲,一言不發。
沈初一看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談亦承:“給你發信息的時候,剛下飛機。”
嘖。
語氣聽起來有些怪呢。
難怪之前給他發的視頻一直沒回,感情是在飛機上啊。
沈初一:“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
“提前說不就沒驚喜了?”
談亦承抓緊她的手,胳膊用力,讓她靠得更近一點,“沈同學,舞蹈好看嗎?”
沈初一眨眼:“還行吧,湊合,就是人長得不是很合我胃口。”
談亦承:“那是不是要給你找點合胃口的?”
沈初一:“長得合胃口的不會跳舞,會跳舞的長得不合胃口,這樣,我去下載些MV,你幫我換臉一下。”
談亦承的聲音頓時變冷:“視頻換臉技術目前還沒進入民用範疇。”
沈初一:“……”
程寶儀攙扶著冉明明下樓,晉衡跟在她們身側,幫著攙扶冉明明,看起來喝得最少的冉明明醉得最厲害,剛才還清醒,這會兒就迷糊了。
倒是晉衡,喝了不少,卻是越喝越清醒,隻他那雙酒氣上湧刺激紅了的眼睛,說明他真喝了不少。
一出來,他們就看見談亦承和沈初一站在路邊,十指緊扣,胳膊緊緊地貼著彼此,沈初一側頭說些什麼,談亦承側身湊近去聽。
兩人……
像一幅畫。
酒吧外麵的冷風一吹,程寶儀渾身一個激靈。
所以,初一的那位已經工作幾年、比她大、對她冷暴力、有等於沒有的老男人男朋友,就是談二哥?!
談二哥確實工作了好些年,但一般人哪能跟他比!他上學早工作早,他比沈初一也就大了,額,好像是8歲。
大了8歲聽起來有點大,但談二哥今年也才27啊!
至於說冷暴力……
程寶儀深吸口氣,要是她有這樣的男朋友,冷暴力就冷暴力,但是看二哥那樣子,怎麼都跟冷暴力不搭邊。
誰家冷暴力,這麼急匆匆地找過來,沒有意外的話,談二哥肯定是剛從外地工作回來,第一件事就是來找女朋友……
說他因為工作耽誤談戀愛那肯定是有,說他冷暴力,不可能,二哥不是那樣的人。
沒看剛才,二哥多霸氣,“我女朋友,我不管要你管”?嘖嘖!
何況初一也沒說男朋友冷暴力,是她自己腦補的。
初一說的是,有等於沒有!
額,這倒是沒什麼好辯駁的,就談二哥工作忙碌的程度,可不就是有等於沒有麼。
程寶儀猛地一拍腦袋,她忽然就想起來自己剛才是怎麼跟初一說的。
說叫初一把那狗男人叫來,姐妹一起批判他,教教他什麼是男德!
額,希望初一忘記她剛才說過的話,她沒喝酒,但真的說的都是醉話!
程寶儀和晉衡扶著冉明明走上前:“二哥,那個,您還沒走呢。”
談亦承:“我送你們去醫院。”
程寶儀:“怎麼好勞煩您,我送我送……”
“上車。”
談亦承不由分說地打開車門。
程寶儀沒辦法,隻好扶著冉明明坐了上去。
晉衡看看談亦承,又看看沈初一:“上回在車裡……”
沈初一點頭:“是我。”
晉衡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他腦子已經不會轉圈了:“我沒醉,我回家,不用去醫院。”
沈初一:“沒醉也去醫院輸點液,解酒,靜璿還在家裡呢,萬一你衝撞她怎麼辦,我等下給她打電話,跟她交代你今晚不回去。”
靜璿?
羅靜璿羅警官嗎?
晉衡在國內上大學跟羅靜是師兄妹的時候,談亦承早就在國外了,在國內的時間很少,更少跟晉衡一起聚,對於晉衡和羅靜璿的關係,他並不清楚。
否則當初在江峰縣遇見的時候,就認出來了。
但談亦承記得,羅警官是有男朋友的,就那個射擊世界冠軍,叫應許的。
那現在這又是什麼情況?
初一話裡話外的意思,似乎是晉衡和羅警官,有事?還有荊媛和鬆泊鑫,顯然都不正常。
這會兒顯然不適合問,他就壓下沒提。
最終,程寶儀和兩個醉鬼擠在車子後排,談亦承開車,沈初一坐副駕駛,送他們去醫院。
找的是就近的醫院,他們去的時候,鬆泊鑫已經在洗胃,他喝得太多,都是高度白酒,遠超他身體承受能力。
荊媛戴著口罩等在外麵。
程易彬讓另外幾個人回去了,他留在這兒幫忙。
晉衡和冉明明的情況,不用洗胃但要輸液。
甭管大事小事,人進來醫院就得通知家裡人。
程寶儀給冉明明她媽媽打電話,晉衡這邊的話,晉衡結婚了,老婆都懷孕了!
本來這事兒是應該打給晉衡老婆羅靜璿的,可是程寶儀思來想去,覺得不太行。
她湊到談亦承和沈初一這邊,小聲說道:“二哥,晉哥那邊……通知誰呀?”
其實晉哥看起來精神狀態挺好的,他雖然喝了很多,血液酒精含量很高,但他意識很清醒,一點都不像醉酒的樣子,就是沉著臉一個字都不肯說,看起來怪可怕的。
程寶儀其實覺得不用通知誰也行的。
尤其是,不能通知晉嫂。
說起來,當初晉哥和嫂子結婚,並沒有大辦婚禮。
說是嫂子身體不太舒服,天又冷了不能穿婚紗,就想等過完年天暖的時候再補辦婚禮。
但倆人領證沒一個月就說嫂子懷孕了,那估計是因為懷孕才導致的身體不舒服,沒法辦婚禮。
而且晉嫂為人也特彆低調,平日裡哪兒也不去,程寶儀倒是知道晉嫂羅靜璿這個人,但自從她跟晉衡結婚之後,還真是沒見過。
沒見過也沒什麼交情,貿然打電話過去也不太好。
另外就是,晉嫂懷著孕呢,晉哥今晚這醉酒又是跟前女友有關,這……這讓晉嫂知道,多少也不太好吧?
但是不讓晉嫂知道吧,又好像在幫著晉哥隱瞞,可實際上晉哥除了拚那麼點酒之外,也真的沒多做什麼。
他跟荊媛這次算是徹底斷得乾乾淨淨了。
哎,為難啊。
程寶儀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辦,隻能過來求助談亦承,二哥跟晉哥的關係最好,他肯定知道怎麼辦。
談亦承眉頭一皺:“晉叔叔太忙,通知嬸子。”
程寶儀心口一鬆。
看吧,二哥也認為不能通知晉嫂,還是通知晉媽媽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