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過後,村民們再也不敢進山了。 梅蘇兒也自然樂的如此。 這一日。 天將將放亮。 梅蘇兒在楓樹下立起半個蛇身,搖搖晃晃地扭動著身軀,顯得極其妖嬈嫵媚。 若是有修士經過此地,見一修煉有成的蛇妖做出這般蠱惑人心之舉,定會拔劍將其斬殺。 沒人知道她在乾嘛。 就連青湖中偷看的胖魚也是一臉懵。 沒錯。 梅蘇兒在跳舞...... 一隻蛇居然在跳舞! 看得出,梅蘇兒最近的心情很好,精氣神也很旺盛。 因為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好像又突破小境界了。 雖然不知道自己現在達到了煉氣期幾層,但根據這種突破時的感覺計算,她應該已經修煉到了煉氣期三層。 故此,跳一段舞,以示祝賀自己破鏡成功。 生活嘛。 就是要快樂。 一舞結束,迎著金烏東升,白蛇再次盤踞於楓樹之巔。 沐浴在純陽紫氣中,吞吐雲霧。 由於蛇瞳高度近視,梅蘇兒並未發現,不遠處的另一棵老槐樹間,正有一雙眸子盯著自己已有半柱香時間。 這並非妖獸,而是那小鏡湖後的青袍老者。 凝視片刻,老者無奈歎息,搖搖頭,方才離去。 ...... 山脈深處的那汪巨大的湖泊旁,銀蛇盤踞的禿峰便毅力在此間。 峰頂之上。 除了銀蛇在遙望,今日卻多了一人。 黑袍青年負手立在蛇首一旁,表情肅穆。 半晌。 “小幽,化形劫遲遲未來,你可知緣由?”青年語氣平和。 銀蛇一動不動:“小師叔,弟子自知緣由。” “那你為何還如此這般?”青年問。 銀蛇沒有言語,似乎不知該如何作答。 “修行難,渡情劫亦難,更何況我們還是妖獸,我自知你為何不現身於那白蛇近前,小師叔理解你,也不為難你,但你且知道,你再這般下去對你無任何好處,方知白蛇早已被那老道惦記,若是再終日渾渾噩噩,又如何守護你想守護的人?”青年語重心長。 這名叫小幽的銀蛇心中,頓覺有死結在漸漸打開。 他從未在這片山脈中見過擁有一身潔白蛇鱗的同類,早在小白蛇第一次出現於他的視線,小幽就開始好奇關注。 四年時間,他是看著那小白蛇經曆重重劫難,一步步長大至今,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那份單純的喜愛已經變了質。 這種感覺讓他心生不妙,奈何卻無法控製自己。 腦海中除了白蛇,再也容不下其他。 以至於終日牽腸掛肚,見白蛇受苦,甚至會傷心難過偷偷落淚。 隻盼白蛇能早日修煉有成,擁有自保的實力。 卻不曾想過,當白蛇擁有自保手段的那一刻起,自己也就再也無法躲在黑暗裡終日守護。 更何況,雖然白蛇目前沒有危險,但當她修至金丹後期卻會大限將至,道消身死。 屆時,三位師父如果不肯出手擊殺那道士。 自己又有什麼本事,又有什麼能力再去保護白蛇? 至此,銀蛇小幽一朝頓悟。 方以守護衛道,真的可以繼續走下去嗎? 想到這,小幽心情大好。 “多謝小師叔。”他昂其蛇首,恭敬一禮。 黑袍青年心說,自己這大弟子生來命苦,自從母親和年幼夥伴陸續離世,早已忘情。 卻不料,四年前因一條白蛇的出現,亂了他的道心。 如今看來,小幽還是當初的那個充滿了智慧的小幽。 既然如此,自己也能安心。 想到這裡,他輕撫銀蛇蛇首:“方靜心修行,有小師叔在,那老道無需在意。”說罷,便沿著山路悠哉離去。 小幽聞言,心中一怔,好不欣喜。 ...... ...... 時間飛快,一夕之間,轉瞬五載。 梅蘇兒來到這方世界已經十年了。 為了不忘記自己還是一個人類。 她每天要做的功課又多了好多。 譬如,用尾巴卷起樹枝在地上寫字畫畫,腦補各種前世生活的點點滴滴。 然即便如此,那些零零散散的記憶片段任然在逐漸破碎。 她本以為屬於冷血動物的獸性會漸漸壓製她的人性。 但讓她意外的是,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她猜測,或許這跟自己的靈魂有關,又或許跟那奇怪的特殊能力有關。 總之,這種感覺非常好,她很安心。 經過幾十次蛻皮,蛇身也達到了兩丈有餘。 腰肢粗細的蛇身也足以勒死一頭成年黃牛。 兩顆獠牙鋒利如彎刀,似是鍍上了一層銀箔,讓人不寒而栗。 片片蛇鱗更是整齊而又層次分明,月白色的鱗片質感十足,就仿佛映照在青湖中的粼粼月光,沒有一片出現透明灰暗的異變。 ...... 這一日。 在一懸崖峭壁上的一片斷層之間。 身長七米的白蛇已經在這斷層邊緣的雲鬆上盤踞了整整七天。 前方五丈開外有一不知修行了幾載的靈芝。 靈芝呈雪白色,足有盆口大小。 而就在這方極危之地,匍匐著一隻丈許來長的青色大蜈蚣,也不知它是何時發現的這株靈芝仙藥,竟死死守護不肯離開半步。 很顯然,這隻蜈蚣在等待靈芝成精,屆時,這才願取其精華,助自己提升修為。 可眼看這條不知從哪來的白蛇準備不死不休。 陡然間,天色俱變。 疾風驟雨刹那將至。 滾滾雷雨頃刻倒下。 雷電密集如麻,狂風呼嘯如刀。 朗朗乾坤霎時不見,黑暗驟臨遮天蔽日。 仿佛有一黑袍隔開了天地。 方才兩息之間,不長眼的雷蛇便直直落在了蜈蚣腳下。 山石崩飛,它險些墜崖。 局勢不大好,那白蛇更是岌岌可危。 也許那雷弧似有意刁難白蛇,再次甩下的兩道雷電,竟將那白蛇身下的雲鬆連根擊斷。 慌亂之間,白蛇趁雲鬆還在掙紮之際,順著崖壁藤蔓蜿蜒而上,貼在了斷層邊緣。 這個時候若是蜈蚣與白蛇展開戰鬥,那麼下場就隻有雙雙墜崖,一命嗚呼,這也是他們僵持七日的原因,實在是陡峭崖壁不易廝殺。 二者心知不能開戰,隻得冒著風雨跟對方死磕到底。 這純粹是在用自己的命去賭一個機會。 二妖同時心道,希望天助我也,將那孽障劈下山崖。 僵持之勢,久居不下。 暴雨如潮,雷弧如鞭,似乎擁有意識一般,也想跟二妖爭奪那即將成精的白色靈芝,刹那間,竟照著斷崖開始集火攻擊。 隆隆滾雷壓下。 ‘哢嚓’一聲,一道閃電照亮黑夜,精準地落在了蜈蚣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