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卓月走了。
拎著上周帶來的竹桶離開了。
而那把傘卻留在了洞中。
這是她故意留下的。
來時想的好好的,打算學著小幽的口氣問一問小姐,問她這把傘好看嗎?問她喜歡這把漂亮的大白傘嗎?如果小姐點頭,那她就會得意地說一句‘那便送你了’,然後和小幽一樣,瀟灑地離開。
想來,小姐一開心,定會跟自己多說說話。
這樣,就又能看到小姐開心的笑容了。
這樣,自己也會很開心,很開心的。
可是。
小姐似乎有心事。
她今天又和以前一樣,說的話不過三兩句。
所以,卓月有些委屈。
所以,離開前留下了傘。
隻說了一句。
“這便是那名叫小幽的蛇妖送給卓月的傘,卓月覺得這把大白傘很漂亮,所以就想送給小姐。”
然後,便走了。
......
......
卓月離開多時。
梅蘇兒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方才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猛地向洞口看去。
發現,那裡早已沒了人影。
回想一番。
卓月離開時好像很難過的樣子。
她好像哭了。
梅蘇兒捏了捏拳頭,有些自責。
剛剛一直在想大師兄小幽竟然來到了青仙宗的事,怎就完全沒有注意到那小丫頭。
那把傘雖然是大師兄送給卓月的,但梅蘇兒知道,大師兄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可卓月心知這把傘很好看,而且不是凡物,她依然大方地送給了自己。
為的就是讓自己開心。
如此簡單,如此純粹。
可自己卻完全沒有察覺到小卓月的難過。
梅蘇兒心裡不是滋味。
甚至希望卓月沒有離開。
這樣,她就可以將小丫頭好好安慰一番,讓她開開心心地回去。
她收回目光,長長歎了口氣。
又漏出了那本不喜歡表達在臉上的愁苦表情。
罷了。
如果小卓月能因此對自己心生失望,從此不再出現,也是好的。
最起碼自己的命運之力不會影響到她。
這不就是當初讓卓月不要來找自己的原因嗎?
為何還如此糾結?
“呼......”自嘲地笑笑,梅蘇兒不再去想這個問題。
隻是,大師兄竟然從數萬裡之外的水鏡山脈來到了青仙宗。
而且......
大師兄竟然突破了金丹,已是神海境化人妖獸!
苦苦跪求山門九個月,為的就是自己。
甚至不惜在望月峰當一隻守山靈獸,都要來找自己!
更是為了保護自己,生怕有人會聯想到自己會跟他這條蛇妖有什麼聯係從而暴露自己也是一條蛇妖的事實,因此苦心設計,通過小卓月,讓這把名叫不二的傘交於自己手中。
不二......
這把傘的確獨一無二,想來,大師兄也是花了一番心思親自尋到材料找匠人製作的,西海冰竹,北域雪蠶的蠶絲......
可你想表達的心意,我梅蘇兒又怎會不懂呢?
在水鏡山時,你就一直不曾出現,你我二人在真正意義上也隻見過一麵。
這又是何故?
甚至我要離開水鏡山,你也不曾露麵,這又是為何?
梅蘇兒自知,在水鏡山被所有人當寶一樣護著,都是因為大師兄的原因。
他是一個好人,也是一個古怪的人,更是一個好師兄。
梅蘇兒在化人後雖未和他照過麵,但小幽在她心中的地位卻不比大師父和二師父,甚至對自己很好的小師叔。
如今到了青仙宗。
便又是為了自己。
大師兄,修行不就是為了尋求長生之道,為了有朝一日登頂上界修仙嗎?心有羈絆,日夜思念心中之人,又怎可能心無旁騖寧靜致遠?一旦如此,又如何修仙,又何必修仙?此番道理連我這外來俗人都曉得,你這是何苦來哉?
梅蘇兒有些痛苦地揉了揉額頭。
起身將洞門口立著的傘拿了過來,輕輕放在竹椅旁,然後坐下,端起麵前的碗筷,便不願再想這些事。
她甚至沒有注意到,鬢前的一縷碎發都落在了碗裡。
實際上。
梅蘇兒並不知道。
小幽雖喜歡她,疼愛她,但小幽也有自己的難言之隱。
以至於,他從不會出現在梅蘇兒麵前。
更不會因為自己的喜歡,乾擾到梅蘇兒的修行。
這就是小幽。
這就是小幽的修行方向。
那個方向,就是梅蘇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