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景承掛了電話, 搖搖頭將那些不好的念頭甩出腦海,加快腳步往秦家趕去。
這個時間江燕瀾不在,他早有準備, 用手裡的備用鑰匙開了門。
小江總的習慣其實不錯, 臟衣服都丟進了衣簍裡,平時用的水杯什麼的也都洗乾淨了擺得整整齊齊的。
韓景承拿起臟衣服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很快就放平心態了。這個時代洗衣機早就淘汰了, 家家戶戶都隻能手洗。哨兵的作戰服硬邦邦的,重量也不輕。韓景承灑了洗衣粉,仔仔細細地將一些陳年汙垢都刷了乾淨。一套洗完沒有發現內褲, 又翻開找了一遍, 最後在晾衣服的時候在陽台上找到了,已經洗乾淨了, 孤零零地晾在角落裡。
韓景承望著那片小小的布料, 羞澀的同時又很想笑。他心裡其實很清楚, 秦哥根本不需要旁人來伺候,這麼提議這隻是讓他麵上過得去的一個借口而已。難為他隻洗了一條小內褲,想必他這麼做的時候也很窘迫, 很糾結吧?
韓景承晾好了衣服, 又擦了屋子拖了地,眼看時間不早了,就打算出去買點菜回來做晚飯。臨出門前他留了個心,轉到廚房看了看, 果然乾乾淨淨的,連袋鹽都沒有。
他剛走到樓下,就聽見拉長的警報聲驟然響徹天際,神識延伸出去, 還能聽見遠處人們嘈雜的交談和急促的腳步聲。
應該是又有異獸或異植襲擊城市防護線了,這種事情不太頻繁,但是也不算少,一聽到這個警報都知道儘快躲進室內。
韓景承沒有猶豫,乖乖地倒回去了。但進了屋子,又有點坐立難安,不知道秦哥怎麼樣了?早知道昨天就該要個電話了,現在有手環也聯係不上!
不過江燕瀾沒讓他擔心太久,很快就回來了,手裡還提著食堂打包的飯菜。
韓景承倏地跳了起來,“秦哥,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江燕瀾笑著搖頭,又舉了舉手裡的布袋子,“我猜你可能來不及準備晚飯了,就去食堂買了兩份。”
韓景承不讚同地看著他,“你怎麼聽到警報還到處亂跑。”
江燕瀾好氣又好笑,他一個B級哨兵,比城衛那幫人還高了一個等級,要是遇到點事就縮了的話,他也彆出城了。
不過韓景承也是關心則亂,他一個沒出過城的向導,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聽到警報要趕快躲起來保護自己,因此也沒反駁讓他覺得沒臉,隻轉移話題道,“聽說城外有人引回了一群血鴉,城衛已經派人去殺了,你今天先彆回去了,留在我這兒住一晚吧。”
韓景承眼皮一跳,跟著臉頰爆紅,他嘴唇張闔了一陣,最終哼哧哼哧地道,“……那、那就打擾秦哥了。”
江燕瀾,“……”少年,你腦子裡在想什麼,十八禁嗎?
吃飯的時候,韓景承把手環的事情交代了一下,不過沒提沈麗。
江燕瀾,“給你就拿著吧,不過牧家人再找你要告訴我。”
韓景承心裡一甜,“嗯,我會的。”
晚飯結束,韓景承自覺地包攬了洗刷的工作。因為從江燕瀾口中得知飯盒是借的耿思源的,又擦乾淨原樣裝了回去,明天好拿去還。
外麵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屋子裡另一個人的存在感異常強烈。江燕瀾能清楚地聽到廚房裡韓景承洗碗的動靜,甚至他站在那裡,是個什麼樣的動作,走路的時候先抬的那隻腳,他都一清二楚。
看來哨兵的五感太靈敏也不是什麼好事,至少這麼近的距離,他的感官屏障根本就升不起來。
想到這孩子今晚還要睡在自己隔壁,江燕瀾就感覺自己喉嚨發緊,口乾舌燥。每次跟小向導單獨呆在一起,他都覺得自己不太正常,像一個猥-瑣的變態似的,時時刻刻都在關注人家的一舉一動。
不止是他,他也能感覺到韓景承的精神力在自己周圍繞。
江燕瀾有點後悔了,他不該把人留下的,不過現在把人送回去,他又不太放心。
聽到韓景承說要洗澡,他忙不迭地躲出去了,黑狼抗議地“嗷嗚”了一聲,被他強行鎮壓了。
精神體看到的東西,主人也能看到,他是不可能把黑狼留下的。
江燕瀾去了天台,距離遠了,他的感官也不會老往小向導身上跑。城市上空的警報聲早就停了,不過江燕瀾能感覺到遠處的戰鬥並沒有停止,空氣中有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不知道是人的,還是異獸的……
江燕瀾正望著天空出神,他的手環突然又響了起來,抬起來一看,還是那個叫孫明的小子,他來的第一天給他打過電話的隊員。
江燕瀾接了起來,那頭很快傳來了孫明慌亂無措的聲音,“秦哥,林隊出事了,我們剛把他送進塔裡,負責治療的向導說他的情況很糟,精神域可能會廢了……”
孫明說得又急又快,說了半天也沒理出頭緒,江燕瀾打斷他,“等等,你慢點說,出什麼事了?”
孫明深吸一口氣,“我們本來接了任務去抓一個叛逃的實驗員,結果他不僅跟叛軍混在一起,還訓練了一群血鴉。我們一路逃回來,林隊不得已自爆了精神體。”
自爆精神體可大可小,運氣好精神領域黯淡一陣子,最終還是能通過向導梳理恢複。運氣差就像孫明剛才說的,精神領域廢了,五感喪失,身手也大不如前,最終退化成一個普通人。
“其他人還好吧?”
“隻有林隊傷得最重,大家都隻是一點皮肉傷,養養就好了。”孫明抹了把臉,聲音低沉,眼神黯然。
其他人都跑去包紮傷口了,隻有他一個人守在林隊的治療室外麵。這麼久了,沒有一個人回來,好像都把他們遺忘了。
他等得心慌,才忍不住打電話給秦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