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種緊張的氛圍隻持續很短的時間就被打破,就像是投降一般,森鷗外道:“是是是,太一先生什麼都好,就是某些方麵容易精神緊繃。還是多放鬆一下比較好哦,長久下去對身體健康可是不利的。”
南森不置可否,但也接過了對方遞出來的台階,語氣略微鬆快的說:“那是因為小治對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家人,就跟港口於您一樣,是不可能讓步的。”
太宰被森鷗外收留過一段時間,雖然沒有加入過港口,但也替對方處理過一些事。那些痕跡這些年裡南森也都一一抹消了,可那個對太宰虎視眈眈的人,就坐在麵前。
他不相信森鷗外會全然放棄太宰。以前的太宰是個難以掌控的危險人物,用起來很容易會紮傷自己。但現在……已經被教育好,完全綻放出絢爛光芒的鑽石,在森鷗外眼裡就像是珍寶一樣吸引人。
隻要有機會,對方就不可能鬆手。
南森不會給他一絲一毫的可趁之機。因此但凡對方暴露出一點苗頭,南森都會及時將之澆滅。
森鷗外有些複雜的看著麵前這個男人:“你倒是真的很喜歡他。”
正因為養過一段時間,森鷗外很清楚太宰的本性。就算有足以吸引人的優點,缺陷也非常明顯。他當初培養的時候,也一直擔心會給自己培養出一個最強大最可怕的對手。
但那一幕還沒發生,就被南森接手了。
要說不起心思是不可能的,他至今對與謝野晶子這個治療異能者,都未曾完全放下心思,更何況是對太宰這個多智近妖之人。
南森道:“小治的計劃就是搶先一步,讓魚咬鉤。鉤是咬住了,魚塘這麼大,還得等它浮出水麵。”
顯而易見,費奧多爾並沒有告訴自己所有的同伴全盤的計劃,魏爾倫和蘭波的消息會傳到法國特務科,就說明了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最起碼知道整件事該怎麼操作的那名合作者出事了。
將消息傳出去的則是一條什麼都不知道的雜魚。
接下來要查明的,就是這名合作者究竟是誰,對方的真實身份,是其中關節出了什麼問題。接下來,就可以收網,一網打儘。
“有個琢磨不透的點。”森鷗外若有所思的說著,“唯一清楚魔人全盤計劃的合作者,魔人是為什麼認定對方一定不會出錯,不會背叛。他很信任那個人。”
說到‘信任’的時候,森鷗外勾起了嘴角,眼裡帶著些微的嘲諷。
他倒是希望那名合作者是真的出事,最好是死了。不然,對方肯定會成為不亞於魔人的巨大隱患。
“對了。”森鷗外問道,“你準備讓烏丸蓮耶活多久?”
南森道:“怎麼,你願意幫我這個忙。”
“打鐵要趁熱,雪中要送碳。現在不抓緊賣個好,以後就沒機會了。”森鷗外看了眼紀德,笑道。“國內最強的異能者,遠東英雄是您的合作者。異能特務科、警界甚至多個重要的政府部門,都安插了您的眼線。如今,又即將接手這麼一筆足以買下整個國家的巨款……錢、權、人您都不缺。”
他雙手合十抵著下頜,朝著南森俏皮的一笑:“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識時務。啊,忘記了一點,還有另一張底牌對吧?”
說完這話,也不管南森是什麼表情,森鷗外起身就準備離去:“是您請客對吧,多謝款待。會帶來好消息的~”
南森擰眉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潮流之中,在過十字路口的時候,一個金發的小姑娘從牆腳冒出來,與他牽著手過了紅路燈馬路。
他突然開口:“紀德先生,您有預知到我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危險麼?”
紀德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嘲弄道:“我的異能隻能預知幾秒,可看不到未來。”
“這樣啊……”南森歎了口氣,點燃了一根煙,說道,“多一張底牌麼?”
如果法國特務科這次的危機解除,森鷗外就會帶著港口黑手黨,正式成為他堅定的牢不可破的盟友。是這個意思對吧?
“我倒是忘記了,他曾經也是一名跟您一樣的軍人。”南森如此低喃著。
被母國背叛的軍人。如果當年沒有上頭大開綠燈,就憑他一個軍醫,也不可能掌握那麼一支異能軍隊。
森鷗外對那些異能者犯下的罪孽是無法磨滅的,但讓他那麼無所顧忌的……
南森偏頭,看向了前方廣場的花壇上豎立起來的旗杆,上麵飄著的白色旗幟,中央是一顆紅心。
——腐爛掉的根基,想要憑借著少數人的力量連根拔起,談何容易?
——拔起費事費時,還不如直接痍平了,重新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