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的口味是什麼?”太宰突然問道。
“甜!越甜越好!”五條悟豎起了一根大拇指,開心的說道。
“那就相當於你再也吃不出甜味。不,你是無法想象的。人們所說的‘感同身受’,能共情到的感悟不足當事人的萬分之一。或許你會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一點點辣就能拯救他,但人都是各種各樣的,每個人的想法,每個人被觸動的點和角度都不一樣。對外人來說,這份拯救顯得很奇怪,甚至有點無厘頭,但對他來說,這恰好就給予了他活下去的,繼續活下去,堅強的走下去的力量。”太宰低聲說著,他的手觸摸著屏幕上的織田作之助,嘴裡說的卻是另一個人的事情。
“……真羨慕啊。”他輕聲低喃著。
有個人,被拯救了。即便被拯救的不是自己,但也是值得開心的事情吧。雖然幫助他的不是自己,但是……是被這裡的織田作幫助了吧。
看到織田作在吃辣味咖喱,從不吃辣對此也不好奇的南森太一,抱著無所謂的心情點了一份,然後……被拯救了。
五條悟,愣住了。
他倒不是覺得太宰此時的表情有著他讀不懂的深意,也不是因為對方的眼神……濃稠黑暗的就猶如乾枯的井底。而是想到了一個人。
——夏油傑。
因為術式是‘咒靈操術’的緣故,夏油傑會通過將咒靈弄成球狀吃下肚,以此換取驅使對方的力量。但同時,因為咒靈球惡心的味道,讓他對其他食物也抱著不同的感官。
——是這麼嚴重的事情麼?
五條悟像是被雷劈中一樣的呆立在原地。
以前聽夏油傑不止一次抱怨咒靈球的味道像沾滿嘔吐物的抹布,他聽了也覺得很惡心,但他沒有那種煩惱,還會調侃對方竟然用這麼形象的形容,就好像真的吃過這種抹布一樣。
在對方抱怨味覺好像被改變,食物的味道也尤其糟糕的時候,他卻在旁邊催促對方趕緊吃,又或者推薦自己喜歡的甜品。
但是啊……
——阿傑是不是也跟視頻裡的這個南森一樣,因為味覺出現了問題,增加了心理壓力,承受著日益添加的壓力,最後……最後延伸到自己對世界的認知,加上咒術界那堆糟糕的事情,再也無法體會到酸甜苦辣的他,與世界脫節。
——所以,所以……我以前,在做什麼?
——在我最好的朋友向我抱怨的時候,我沒有傾聽,反而笑哈哈的扯開話題,或者當成玩笑話。因為無法真切的與他感同身受,更沒有注意到……就算阿傑是個男子漢,也不代表他的心靈也如鐵桶一般。
似乎是看穿了五條悟的想法,美美子冷笑:“看來你總算搞明白為什麼你這麼惹人厭了吧。”
菜菜子道:“就因為你一直這麼自以為是的傲慢,你不是夏油先生最好的朋友嗎?你這個朋友,卻連夏油先生經曆過什麼都不知道。你說他變了,那你為什麼不問他為什麼會變!就隻顧著自己,說什麼世界最強,你啊,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你的高塔之上吧!不要裝得一副很傷心的樣子——!”
美美子聲嘶力竭的怒吼道:“我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蠢事啊!咒靈也好詛咒師也罷,都是不可信的!但是啊!我們是夏油先生僅剩的親人了!失去了夏油先生,連活著的意義都不存在!你明明什麼都不懂,你知道複活夏油先生這件事對我們的意義嗎?!是支撐我和美美子活下去的意義啊!就算因此而死,至少撐到了被殺的那一天!你所謂的最強,對抗不了肮臟的咒術界高層,救不了自己的弟子和朋友,卻能夠殺死自己唯一的朋友嗎?!你連他的身體都奪不回來!嘴上那麼會說,指指點點站在道德最高點上倒是厲害!卻連一句安慰的話,一句勸導的話都不會對夏油先生說!什麼都不懂的家夥,不要再說什麼漂亮話了!再也不想從你嘴裡聽到夏油先生的名字啊!”
悠仁看了看她們兩個,又去看整個人呆立住的五條悟,連忙道:“你們、你們先冷靜一下。五條老師不是那種人——”
“他對你確實是個好老師。”菜菜子擦了擦眼淚,冷靜下來的她,一雙眼睛猶如枯萎的樹根一般死寂,聲音低沉而又森然的說,“但對夏油先生來說,卻是一根他想抓住,卻中途斷掉的求生繩罷了。可笑的是,他直到最後的時候,都在想著……如果能死在五條悟手裡的話,也是一種對他人生的解脫。可是啊……他的身體現在在哪裡?”
她身上索繞著詭異森寒的氣息:“那隻咒靈奪走了夏油先生的身體,驅使他的身體四處作惡。你這位好老師,明明清楚自己當初殺了夏油先生,為什麼就沒想到,他的身體被奪走了呢?當初下得了手,難道現在就不能下得了手……至少,將身體還給我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