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銳怔住。
他是個兜不住心事的二愣子,立即抬頭去看沈文鈞,緊盯著他漂亮清冷的臉蛋,觀察是否有任何異樣。
沈文鈞當然不可能沒感覺到他露骨的視線,心下覺得很不舒服,不愉地回望過去,方才變甜的信息素亦轉而變得尖銳刺鼻些許。
儘管完全感知不到信息素,可作為本來就以察言觀色為本事吃飯的警察,謝晗發現了兩人的視線交流,沈文鈞對咄咄逼人的alpha一向沒有好臉色,似乎同以前沒什麼區彆,又似乎不太一樣。
沈文鈞好像格外在意滕銳啊?
因為是天命alpha嗎?
……不知道是不是他先入為主地帶進滕銳是沈文鈞的天命alpha這一前提。
沈文鈞隻掃了滕銳一眼,就繼續和謝晗談話了,兩人一本正經地聊起工作。
倒沒什麼特彆的對話,怎麼聽都隻是公事,但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相當合拍,儼然一對老搭檔,滕銳站在一邊,完全插不進話。
而且為什麼謝晗明明是一個警察,可他細數法律條款比自己一個正版法學生還要熟練啊?
滕銳瞬間感到一股說不上來的壓力當頭而來。
謝晗並非沒注意到滕銳。
沈文鈞是故意不理滕銳,他也是故意不讓滕銳能接近他們的話題。成年人,想欺負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還是很簡單的。
過一會兒,沈文鈞皺眉,看一眼像呆瓜一樣站在旁邊的滕銳,沒好氣地說:“這裡用不著你,你不知道要整理一下檔案啊?”
滕銳“哦”了一聲,略帶沮喪地離開了。
兩人談完工作。
謝晗微微一笑,仿佛漫不經心,很綠茶地問:“那個小朋友看起來被你嚇壞了……雖然我知道你因為他好像和你匹配度很高,所以有點針對他,但畢竟是個小朋友,要不要稍微對他溫柔一點?”
這樣的勸說隻會起到火上澆油的作用,謝晗太了解沈文鈞了,果然,沈文鈞生氣地說:“憑什麼啊?廢物就該挨罵。”
“按他那成績,本來就算來我們這裡做實習生的資格都沒有。”
“我問過了,院長說他的舅舅是自己的老朋友,托關係,走後門進來。作為一個法學生,他來這裡的目的僅僅是被信息素所驅使,想要追求我,如此意氣用事,太幼稚太愚蠢了。我覺得他根本就不適合進這個行業,不如趁早改行。”
謝晗的目光越過沈文鈞,瞄了一眼門口,那裡有一小片沒藏好的人影,慢慢往邊上縮去,直至看不見。
說實話,他心下暗爽了一下。
謝晗說:“好了好了,彆氣了。又不是什麼大事。”
前幾天謝晗沒出現的時候,滕銳就被沈文鈞打擊得很嚴重,今天更是。
他垂頭喪氣地回到寢室。
尤其看到室友們一個個都是快樂的二貨男大學生,無人能夠理解他被恩怨情仇折磨煎熬的內心,越發覺得自己孤獨無助。
本來遇上自己的天命omega,應該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他都不嫌棄沈文鈞是個身高180而且三十歲的男omega,沈文鈞居然先嫌棄起他來。
沈文鈞跟他那個當警察的朋友似乎也不是普通朋友關係,可是假如真的有曖昧,沈教授應當會光明正大地承認。儘管還沒認識多久,可他知道沈文鈞是那樣的人。
滕銳看看自己亂七八糟的床鋪,再想想自己亂七八糟的成績單,心底頓時升起一陣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他出生得太遲了,還不夠優秀到能匹配沈文鈞,僅僅是信息素相契合,並不能讓沈文鈞對他刮目相看。
滕銳捋起袖子,開始認認真真地整齊起房間。
室友側目相視:“臥槽,你乾嘛?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滕銳悶頭打掃,然後坐在自己的位置,戴上防噪耳塞,認真地看起了書。
總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吧……起碼、起碼下一次能聽到沈文鈞說他有進步,也挺好的。
滕銳如此下定決心。
然後三天後再去法院當值做實習,又被沈文鈞臭罵了一頓。
果然,臨時抱佛腳是不行的。
運氣太差了,他這幾天背的東西,完全用不上,沈文鈞今天問到的又是他不熟悉的內容。
……來不及背啊TAT
老師早就在課上抄著整本書說過:“重點?沒有重點,這整本書所有的條款都是重點!”
誠不欺我。
今天下班之後,謝晗又來找沈文鈞,兩人乘車一道走了。
他們怎麼總是在一起?就算是朋友,也未免太頻繁了吧。又不是高中生放學非要和好朋友結伴回家。
滕銳不免在心裡嘀咕。
那個謝警官看上去溫溫柔柔、春風拂麵,可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滕銳騎上小電驢跟上去,想看看這兩個人是不是有什麼特殊關係。
謝晗描一眼後視鏡,發現後麵跟著的小電驢。
正在思考要不要告訴沈文鈞時,他兜裡的電話響了起來。
十字路口。
車輛擁擠。紅燈等待。
謝晗接電話:“喂?……嗯。好。……我現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