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隱蔽起見,他們是在半夜裡遞了親王印鑒進的城門,宮裡更是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胤禛命人告知鐘粹宮,皇後連梳妝都未來得及,就去宮門口等著了。
皇後的鳳攆才剛到,胤禛就上前去扶妻子,握著她的手,有些擔心地說:“皇後的手怎麼這樣涼?”
皇後掩了掩披風,溫柔地說:“臣妾無事,生來體質便是如此,皇上不必擔心,也不知昭昭現如今離咱們還有多遠。”
“估摸著快到了。”胤禛站在風口擋著,又握著妻子的雙手,替她揉搓著。
這對世間身份最為尊貴的夫妻卻像是尋常的百姓一般互相依偎著取暖,默默注視著黑暗中的宮門口,期待著那裡快快出現那個熟悉的小身影。
許是知道他們等的著急,一輛並不起眼的馬車在宮門口停下了,皇後情不自禁上前,眼睛盯著眨都不敢眨一下。
那馬車簾子被掀開了,走下來一個人,正是怡親王胤祥,他懷裡還藏著一個小人,剛要行禮,卻被胤禛給一把扶住了。
他壓低了嗓子對胤祥說:“十三弟不必多禮,可彆把昭昭吵醒了,朕抱著他進去就行了。”
兄弟倆放輕了手腳,把還在睡著的昭昭交換了一下,胤禛把孩子往皇後身前一遞,皇後小心翼翼地掀開一角,瞧見了被披風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昭昭,頓時捂著嘴掉落了兩顆眼淚,她轉過身去擦了擦。
“十三弟一路辛苦了,改日本宮再好生謝你。”皇後的語氣也很誠懇。
“皇嫂客氣了,隻是昭昭這次回來還帶了一隻銀狼王,這段時間它一直守在昭昭的身邊寸步不離,護著昭昭安全,還請皇兄皇嫂也暫且將它帶進宮裡吧!”
胤祥不是沒試過跟那隻大銀狼講道理,可講不通啊。
話音剛落,馬車裡就鑽出來一隻通體銀白色皮毛的狼,它足足有半人高,眼神很是犀利,一直盯著昭昭。
不過它很聰明,它從嗅到的氣味中得知,麵前這兩個人跟昭昭很親密,他們三人的氣味有些相似,所以並沒有攻擊的意思,反而表現的很聽話。
“這麼說昭昭的安危多虧了它的守護,無妨,就讓它跟著吧。”胤禛喜歡狗,自然也不排斥比狗更加凶猛的狼。
“那臣弟先行告退了!”
“好,你也先回去好生休息,下午再進宮也不遲。”
“多謝皇兄體恤。”胤祥確實是累極了,他需要休息。
夫妻倆一個抱著昭昭,一個捏緊了昭昭身上裹著的披風,免得漏了風讓昭昭著涼,一家三口的身後還跟著一直碩大的銀狼,前頭的宮人們提著燈籠,兩人一狼腳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有一個睡的迷迷糊糊起夜的宮人瞧見了此景,差點兒沒被嚇破了膽,這也太詭異了,宮裡什麼時候大半夜的會瞧見衣衫不整的皇上與皇後啊!
更何況他們的身後還跟著那麼大的一隻狼,突然!那狼回頭看了他一眼,那宮人甚至覺得它的眼睛都是血紅血紅的,滲人的很,也不敢再摸黑起夜了,趕緊鑽了回去,把被子往頭頂上一蓋,假裝自己從未醒來。
回到鐘粹宮以後,昭昭被放在了柔軟的床鋪上,小家夥睡的很香,小嘴巴甚至還吧唧了兩下,夫妻倆看見都笑了。
那銀狼也跟了進來,在床下一臥明擺著是不打算離開了。
“罷了,今晚就叫它睡在這兒吧,免得吵醒了昭昭。”皇後本來還有些害怕它,不過見它頗通人性,又護主,倒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了。
“好,咱們也就寢吧。”胤禛摟著妻子的後背輕聲道。
烏拉那拉氏點了點頭,將披風解開交給了吟婉,上了床榻。
胤禛等妻子躺下後,命人將近處的燈熄了,也躺了上去,夫妻倆不約而同都側躺著,注視著兒子的睡顏。
到了上朝的時辰,胤禛睜開了眼睛,輕手輕腳的下了床,瞧見床邊上還趴著的銀狼也沒說什麼,隻是示意宮人們都小聲些,披著披風去了隔壁洗漱。
等他走後,銀狼王抬起了眼皮,定定地盯著他的背影,直到他走了出去,才又合上雙眼,繼續閉目養神。
離開之前胤禛還對鐘粹宮的人吩咐了一句:“今日讓皇後多睡一會兒,不要吵醒了他們母子倆。”
“是,奴婢知道了。”
昭昭先一步醒來,因為他在馬車上也時常睡著,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無比熟悉的環境裡了,頭頂上的床幃是額娘才能用的,說起額娘,昭昭往旁邊一看,果然就看見額娘了。
不過額娘還睡著,昭昭露出了笑顏卻並未發出任何聲音,他瞧見額娘眼下的青黑了,知道額娘肯定是沒休息好,也不吵著她,隻是慢慢地轉了一個身,就這麼傻傻的看著額娘。
這時候,胤禛下朝回來了,今日早朝他趕得很,見沒什麼特彆要緊的事,沒一會兒就讓結束了。
他掀開床幃的時候,昭昭扭頭瞧了過去。
胤禛笑著對昭昭噓聲,然後輕輕地上了床榻,打算陪著妻兒再躺一會兒。
昭昭笑嘻嘻地握著阿瑪的大掌,胤禛故意勾動手指,跟兒子玩著最簡單幼稚的抓手指小遊戲,最後還是昭昭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烏拉那拉氏緩緩睜開了雙眼,便瞧見這父子倆都看著她,她輕輕地展開了一個溫柔的笑。
“你們父子倆怎麼也不喊醒我?”
“額娘~”昭昭迅速就拋棄了阿瑪,投入了額娘香香軟軟的懷抱。
烏拉那拉氏抱著懷裡的小家夥,覺得自己總算是踏實了,她閉上了眼睛,終於舒了一口氣。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昭昭好想額娘吖!昭昭再也不要離開額娘了!”
小家夥的這兩句話,差點兒沒讓烏拉那拉氏又掉下眼淚來,她的眼眶濕潤著,柔聲道:“好,額娘也再不讓昭昭離開我身邊了。”
胤禛厚著臉皮也湊了上去,將妻子一起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