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麵上不顯分毫,裝作受寵若驚模樣,同慧妃和錦嬪道謝:“嬪妾謝慧妃娘娘錦嬪娘娘關懷。”
慧妃眉心微微擰了下,有些不滿錦嬪此舉,她輕笑了聲:“溫妹妹客氣了,都是自家姐妹,快坐下罷,瞧著這小臉就讓人心疼,蘭兮,把本宮這碗燕窩羹給溫才人端去,吩咐內務府給溫才人飲食.精細著些,多顧著些她口味,到底生活習慣有些不同。”
溫窈簡直無語。
你們兩人鬥法,拿我一個低位分小炮灰做什麼伐子?
有人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爭鬥,這話果然不假。
容翦擺明了對後宮不感興趣,就這樣你們還爭鬥得這麼起勁?
“多謝慧妃娘娘關懷,嬪妾愧不敢受。”她佯裝感激又不安地朝慧妃福了福身子。
“不用這麼客氣,”慧妃笑笑,顯然很滿意溫窈反應:“都是自家姐妹。”
一人輕輕笑道:“可不是,溫妹妹傾城之顏色,可是要好生保養著才好。”
說完她看了對麵昂著下巴,一臉清高江清泉一眼,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笑。
剛剛雖然驚險,可皇上到底是盯著溫才人看了許久呢,旁不說,溫才人這張臉可是真真絕色,皇上可曾這樣盯著江清泉瞧過?
虧得江清泉還日日以容貌自居,今兒被當眾打臉了吧?真是笑死個人了。
在秋文提示下,溫窈知道這位便是慧妃宮裡寧婕妤。
江清泉自然聽懂了寧婕妤話裡意思,也看懂了,她衝自己這一笑深意,她這是拿一個番邦進貢女子諷刺她呢!
她嘴角勾出一抹冷笑,隻是她長得美,又一貫清冷,是以這笑,倒也讓人驚豔,不仔細分辨,是瞧不出真意。
“相貌雖說是天生,”江清泉笑了笑,嗓音清脆悅耳:“可女兒家珍惜保養也重要,寧姐姐如此疼惜溫妹妹,也要多多保重自個才是。”
言外之意,你長得醜還不保養!
溫窈差點聽樂了。
這就是宮鬥嗎?
要不是她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生怕誰給她下套,她估計都聽不出江婕妤話裡深意。
寧婕妤可是氣得不輕,偏生她這會兒子又不找不到話來反駁,隻能瞪了江清泉一眼。
江清泉卻恍若未見,自顧自喝茶,吃果子,絕美臉上,笑意盈盈。
原本打算稍稍坐一會兒,給了慧妃等人麵子,彆讓人抓住小辮子,就假裝體力不支,借此溜回宮溫窈,聽著亭子裡這些絕色佳人們,談笑風生暗藏機鋒,是一點兒都坐不住了。
她既不想爭寵,也不想宮鬥,隻想遠離暴君苟條小命,還是不跟這群美人們摻和了。
好容易有了喘息機會,可不能再被誰推出去踩雷。
抬頭看了眼喝茶吃果子賞花賞春景眾人,溫窈暗自掐住脈搏屏住呼吸——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這就溜罷,這群人,太可怕了。
她本就渾身酸痛精力不濟,剛剛一直沒表現是咬著牙強撐著,這會兒既然要展示虛弱,自然不再強撐,又特意掐脈搏屏息,沒多會兒,便臉色蒼白,額頭滿是冷汗,一副虛弱不堪模樣……
葉才人離得最近,最先發現溫窈異樣,看她臉白得都沒血色,幾乎要暈厥過去,忙喊人查看。
看著一張張關切麵孔,溫窈又加了三分演技,明明一臉虛弱還要強撐樣子,道:“嬪妾還……還好,擾了姐姐們賞春,實在心愧。”
“快彆說話了,”錦嬪搶先開口:“長信宮宮人呢,還不快扶你家主子回宮歇著。”
又一番虛與委蛇,溫窈終於勸住了要送她回宮眾位‘姐妹’,讓秋文和竹星攙著自己回宮。
暢春園離長信宮不算遠,因為心裡還壓著最後擔憂,一路上,溫窈也沒多說什麼,隻想儘快回宮,然後把宮門一關,容翦是個不進後宮,隻要路上沒那麼衰發生什麼偶遇帝王情節,她一隻腳相當於從閻王殿踏出來了。
秋文和竹星都不明白,為何主子都這麼虛弱了,還要走這般快。
但見主子麵無血色冷汗淋漓,隻當她是太難受了,想儘快回宮歇著,這麼一想,兩人扶著主子,走得也更快了。
好在一路平安無事,終於回到了長信宮。
看到‘長信宮’三個大字,溫窈可是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就是這口氣一直支撐著她,現在呼了出來,她便有些體力不支。
看著門口兩個咧嘴大笑石獅子,溫窈心頭一鬆,也笑了。
“慢、慢著些……”她喘著氣道:“我走不動了,讓我歇一下。”
竹星和秋文對視一眼。
這都到宮門口了,不進去,在門口歇?怎麼歇?
不等她們兩人反應,溫窈已經扶著石獅子坐下了。
就坐在石獅子蹲踞石墩上。
她一手還摟著石獅子腦袋,明明很虛弱,卻笑得比枝頭桃花還燦爛。
活過來了。
溫窈在心底感慨了一句,連帶著看秋文和竹星都歡喜了不少。
喘著氣慶祝逃出閻王殿溫窈,隻顧著歡喜,卻沒注意到,宮道儘頭,有一道明黃身影正朝著這邊看。
正是肅著臉一身殺氣從壽康宮出來容翦。
剛剛從暢春園出來,原本要直接回禦書房容翦突然改了主意,隻帶了太監總管安順,往壽康宮去了。
他同壽康宮那位,沒什麼好說,不過就是剛剛想起了她,順便過去讓她好好看一看,告訴她,他從不曾忘了她曾經對他有多‘好’!
每次從壽康宮出來,他心情都不會好。
這次也不例外。
甚至比以往更暴躁。
不想同後宮那些女人碰上,他便繞了一些路,誰知就看到那個嗓音軟糯小才人,坐在長信宮門口石獅子上,笑得一臉傻氣。
見她還伸手去摟石獅子脖子,容翦眼睛眯了眯。
沙利王莫不是送了個傻來敷衍他?
他抬腳,踏上去長信宮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