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才人吐血這事,事發突然,滿宮裡——包括執掌後宮慧妃以及和清和宮主位錦嬪,都完全沒有意料到。
近來,葉才人時常去鬆翠宮,滿宮裡都瞧著兩人關係交好,誰知今兒就突然說葉才人在鬆翠宮中毒吐血了!
慧妃從華陽宮來路上已經思考了一路。
在她看來,溫才人是沒有理由下毒害葉才人,除非葉才人發現了溫才人什麼不可告人秘密,她在殺人滅口。
但這一可能性,很快就被她否決了。
溫才人到底是個什麼樣性子人,她們相處時間短,或許她還沒有看透,但葉才人,她卻是清楚得很。
旁人心底到底是如何想,她不得而知,但她自己卻是不信葉才人真同溫才人交好。
葉才人那個脾性,說句心胸狹隘都不為過,她能容得下和她同樣位份溫窈?
真容得下,也沒有賞春宴上那一遭了!
所以,若葉才人真掌握溫窈什麼不為人知秘辛,早就呈給她或者皇上了,哪裡會若無其事地等溫窈殺人滅口。
排除掉這一可能性之後,便隻有葉才人在陷害溫窈。
她和溫窈因著之前遷宮事,雖說不會到你死我活地步,但也決計成站不成一隊。
換句話說,溫窈沒有同她討遷宮那遭子事說法,更多可能是她自知位份低微撼動不了她,難保她日後晉了位份後,不會秋後算賬。
這事,若葉才人做得乾淨利落,表麵沒有破綻,她就順水推舟,成全了葉才人,就算日後有人翻出來,那也是葉才人蛇蠍惡毒,心機深沉,與她斷斷是無關。
所以,太醫做出診斷,又證據確鑿情況下,她也沒有猶豫,直接便朝溫窈問罪。
但她萬萬沒料到,已經一個多月沒來後宮,更沒問詢過後宮事宜,連鬆翠宮那邊都不再給任何關注皇上,會在這個時候過來。
慧妃隻猶疑了一瞬,便馬上起身跪迎聖駕。
“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滿殿妃嬪宮女,齊齊下跪行禮。
這一個多月都忙於朝政,砍了不少貪汙舞弊朝臣容翦,裹著一身肅殺之氣進殿,冷冰冰視線隨意一掃,跪了一地眾人雖沒抬頭,卻都不由自主繃緊了神經。
視線落到跪在邊上溫窈身上,容翦眉頭微微動了下,後頸怎麼這麼紅?被用刑了?
念頭這麼一動,容翦臉色便更沉了。
他走到主位,坐下,也沒讓眾人起來,隻沉沉道:“發生了何事?”
本就安靜殿內,頓時更安靜了。
沒人知道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又會對今兒這事怎麼決斷,所以回話就需分外謹慎。
一片沉默中,最邊上傳來一道軟軟,帶著幽怨心聲:發生了什麼事,還不是葉才人空口白牙誣陷我!
容翦耳朵微動,正要抬頭——
“回稟皇上,”慧妃已經飛快思量好,左右這事她也是剛剛得知,具體什麼個情況,她也不清楚,不若照實了回稟皇上,讓皇上決斷:“是葉才人在鬆翠宮吃茶中毒吐血,太醫剛剛已經驗過了,溫才人給葉才人喝酥油茶裡確實含有劇毒之物毛地黃,嬪妾正要問溫才人話,皇上便來了,嬪妾還沒來得及詢問溫才人到底怎麼回事。”
來路上,容翦已經聽宮人回稟了。
不過毛地黃確實是這會兒才得知。
若是旁毒,也就罷了,偏偏是這毛地黃。
他眸色沉了沉,滿身肅殺之氣更濃烈了些。
他抬眼,看向被宮女扶著行禮葉挽眉。
美人兒麵色蒼白,唇角還掛著血跡,一副隨時要倒樣子,換了旁人興許會生幾分憐惜,可容翦眼底,除了冰冷,再無旁情緒。
“朕記得,”他收回視線,冷聲道:“毛地黃乃一味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