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商的差距果然是無法逾越的鴻溝。
正在心裡嘰嘰咕咕著,就聽到容翦問她:“過幾日,朕便讓錦嬪把六宮宮冊都移交給你,金印也交給你,如何?”
楊平峪說了,她現在身子大好,可以慢慢試著接手了。
這話無異於平地一聲驚雷。
昨兒才同她提了這事,怎麼今兒就說要移交?她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啊!
“前期朕會安排人輔助你,”容翦看了她一眼:“不要擔心,你宮裡的秋文入宮多年,也可交由她分擔一些事項。”
話落,他又道:“再不濟還有朕呢,不用擔心。”
話說到這個份上,溫窈隻好道:“好罷。”
說完,她又補充了一句:“到時候臣妾有什麼不會的,去請教皇上,皇上可彆嫌臣妾笨。”
“嗯,”容翦笑了:“不嫌。”嫌不嫌都挺笨的,他都習慣了。
今兒一天,又是衛家清算,衛氏禦書房外放肆被賜死,溫窈晉嬪位……已經夠讓後宮震驚的了。
到了傍晚時分,承乾宮的小東子又親自去了清和宮,同錦嬪取回了金印和宮冊送去鬆翠宮,並昭諭六宮,日後六宮事宜由溫嬪娘娘負責,諸人更是驚訝的下巴都要掉了。
溫嬪剛晉升了嬪位,就來奪執掌六宮之權了?
皇上竟然還答應了!
衛氏在禦書房外喊的那些話,那麼多人都聽到了,後宮的妃嬪,自是心裡門清的,衛氏敢這麼喊,就不可能一點兒證據都沒有。
皇上動了那麼大的怒,在她們看來,更像是惱羞成怒。
可偏偏,皇上還是去了鬆翠宮,竟然還準了
她執掌六宮。
滿宮裡都在嘀咕,溫嬪到底給皇上下了什麼**藥,竟然讓皇上這般對她?
可再嘀咕,再不滿,聖寵無量,獨寵於一身的,依然是溫窈。
錦嬪就是再不滿,再不甘心,也不敢當著小東子的麵說什麼。
曾經盛極一時的衛氏和慧妃,現在都死的死,入獄的入獄,在皇上眼裡,她又算得了什麼?
哪怕溫窈狐媚子手段再不堪,皇上現在寵著她,那就是她的優勢,她不得不低頭。
勢不如人,她暫且低頭。
誰能笑道最後還不一定呢。
如今剛晉了嬪位,便如此迫不及待索要執掌六宮之權,可見是個權勢迷眼的,衛氏當年那麼權勢滔天,這才幾年就落個現在的下場?
她且看著的,就溫窈這出身,這絲毫不加掩飾的貪婪本性,又能得意幾時!
總有皇上厭惡把她打入冷宮的那一天!
如此想著,錦嬪心情總算好轉了些,她笑著吩咐采玉把金印和宮冊交給小東子。
小東子本就隻是來取東西的,他自然也清楚錦嬪此時快氣瘋了,臉上的笑不過是強顏歡笑,便也沒多停留,行了個禮便走了。
小東子走後,錦嬪一張臉彆提多難看了。
哪怕她剛剛已經斷定了溫窈得意不了多久,可今兒這口氣,她依然有點難咽。
想當初,宮裡位份最高的還是慧妃時,她都能以嬪位身份協理六宮,如今,真論起來,她有‘錦’字封號,要比溫嬪還要尊貴些,卻連個協理的權都沒了。
旁人看不看笑話的,這些日子以來,她都已經看淡了。
衛氏連命都沒了,族裡還抄家斬首,豈不是更讓人看笑話?
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憑什麼?
就憑她長得美?會蠱惑皇上?
越想,錦嬪越氣,隻覺得心口都氣得絞著疼。
采玉在一旁守了會兒,見主子還是這麼氣不順,輕聲道:“主子切莫氣壞了身子,不值當的。”
錦嬪重重拍了下案子。
采玉忙又道:“這六宮事宜繁瑣,且牽連甚廣,溫嬪不過一個剛入宮不到一年的外族宮嬪,能不能看懂咱們大梁的文字都兩說,執掌六宮她能行?”
錦嬪哼了一聲。
采玉看了眼主子的臉色,又道:“主子
協理六宮多年,勞苦功高,皇上不過是一時被那蠱惑了,等她把宮裡搞得一團糟,自己處理不來了,皇上自然會想起主子的好來……如今宮裡,數主子位份最高,就算溫嬪見了主子,都要給主子行禮的,主子又何必跟她一般見識,到時候,她處理不了,主子去替她收拾爛攤子,還能朝眾人顯示主子的才能,可不是正好麼?”
錦嬪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采玉又道:“這金印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拿的,主子就放寬了心,等著她自己栽跟頭就是,真當這管理後宮是過家家麼,誰能都接手?”
事已至此,除了此法,錦嬪也不能做什麼。
找溫窈麻煩,她是沒想過的。
她又不蠢,皇上擺明了一顆心都向著她,這個時候找她的麻煩,那根本就是在找死。
隻不過她隱約覺得慧妃此次栽這麼大的跟頭,連命和衛家都搭了進去,有點蹊蹺。
真是衛氏一族妄圖顛覆朝堂?
她怎麼覺著,跟鬆翠宮有抹不開的關係呢?
可,她又實在想不出,溫窈到底哪來的資本和手段,能這麼輕而易舉就扳倒了慧妃和她背後如日中天的衛家。
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隻得把這個疑慮暫且壓在心底,隻是她對鬆翠宮那位,更加警惕了些。
錦嬪和她宮裡的采玉猜的很對。
溫窈確實不懂。
不過這事,她提前就跟容翦報備過了的。
隻是她萬萬沒想到,宮冊竟然如此讓人頭痛!
她看著冊子上密密麻麻的小字,還有一項一項的記錄,隻覺得頭都大了。
她看著厚厚一摞的宮冊,頭暈眼花,她有預感,把這些全都啃下來,她要折壽十年。
坐在對麵,幫她分析,教她看宮冊、賬本的容翦,嘴角勾了勾,十年?有這麼難?
這不挺簡單的麼?
若說難,確實算不上多難,就是太太太太繁瑣。
溫窈又是個最討厭麻煩的人,這會兒可不是頭大?
在容翦的指點下,她隻翻了半本,便看不下去了。
燭火實在不適合看書,字也實在太小,看得她眼暈。
“累了?”容翦看她一眼:“累了就不看了,睡覺去,明兒再看。”
溫窈想說不,她還可以,隻看半本就說累,
顯得她很廢一樣,結果緊接著她就聽容翦道:
“明兒朕讓人給你整理一下,有些不用你親自督辦,交給下麵人去處理就行,一季把賬本呈上來給你看看就行。”
溫窈一聽,馬上就懂了,她點頭:“好!”
但是,等她洗漱完爬上榻,她就後悔了。
被容翦纏著,她還不如繼續啃宮冊呢!
她尤其想不明白的是,容翦為什麼那麼執著於喊她的小名。
阿巒阿巒阿巒……
喊個不停,簡直要人命。
他不僅喊她的,還非逼著她喊他‘阿澄’。
她被逼的實在沒辦法,隻能蚊子嗡嗡地喊了他一聲。
這下可是捅了馬蜂窩了。
她足足喊了大半宿,實在累得不行了,容翦才罷休。
終於可以安心睡覺的時候,溫窈心想,可著勁地這麼折騰她,明兒還讓她看什麼宮冊,她明兒能不能起得來都是個問題!
快睡著時,她迷迷糊糊地想,容翦剛剛那什麼怕她累了,勸她去睡覺,根本就是意圖不軌,什麼怕她累了,她現在更累!
哼,狗男人!
容翦心情好得不得了,哪怕被罵了‘狗男人’,也開心。
她跟他越沒距離感,他越喜歡。
至於起不來,起不來就不起,接手六宮本就不是一日兩日能成的,他都安排好了,一點兒都不用擔心。
雖然累狠了,可惦記著那麼厚一摞宮冊沒看,第二日一大早,溫窈就醒了。
不接手就算了,接手了還是要認真負責好好工作的。
她睜開眼的時候,宮人正在伺候容翦更衣。
見她迷迷糊糊探出頭,容翦道:“怎麼醒這麼早?吵到你了?”
溫窈還有點不太清醒,她看了看容翦又看了看正低著頭伺候他的宮人,迷迷糊糊咕噥了一句:“阿澄你這就走啊?不是不上朝麼?”
寢殿內霎時一靜。
哪怕說話的人——溫窈,已經偏頭又睡了過去,眾人反應還是很震驚。
尤其是安順。
阿澄?
剛剛溫主子喊的是阿澄罷?他沒聽錯!
安順頭都不敢抬,隻滿心震驚,震驚的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容翦反應倒是沒那麼大,隻是溫窈一大早這麼喊他,他也是沒想到的。
看著她又睡得正香,猜她剛剛定
然也沒醒,昨兒喊了那麼多遍,迷迷糊糊睜眼還沒反應過來罷?
容翦牽了牽嘴角,笑了。
他對宮人道:“先出去。”
安順馬上帶著其他宮人退了出去。
容翦上前,捏了捏溫窈的臉,把她吵醒。
被吵醒了,溫窈很不高興,半睜著眼,睡眼惺忪地看著正捏她臉的容翦,她皺了皺眉頭,抬手去拍他的手:“彆鬨!”
因為不清醒,手打偏了,沒打著。
容翦一隻手輕而易舉就捏住了她的兩頰——沒用力,輕輕晃了晃:“喊我什麼?”
溫窈困得想哭,迷迷糊糊道:“阿澄啊!不要鬨了,我要睡覺……”
容翦還是不鬆手:“再喊一遍。”
大清早迷迷糊糊的樣子,和晚上可是全然不同的感受。
他突然覺得,她這個樣子這麼喊他,最讓他心動。
“阿澄阿澄阿澄……”溫窈被鬨得有點躥火:“不要鬨了,乖!”
話落,她偏過頭,又睡過去了。
容翦捏著她的兩頰,湊過去親了親。
溫窈被親醒,火躥得更旺了:“啊……你不要鬨了啊!天天折騰人,還讓不讓人睡了啊!”
容翦看著她撒潑打滾發脾氣,隻覺得這個樣子的溫窈格外鮮活,是他從未見過的另一麵。
怪可愛的。
容翦在她臉上有捏了兩下,便鬆手,沒再折騰她。
容翦走後沒多久,溫窈便又醒了。
這次是驚醒的。
她坐起來後她先摸了摸臉,她剛剛是不是罵容翦了?容翦還捏她的臉來著?
摸來摸去,也沒摸出什麼,主要是記憶有些混亂,她記不清剛剛的畫麵是做的噩夢,還是真實發生的。
喊了南巧進來,問了她皇上走的時候心情不錯,她才放心,心情不錯,那就是她在做夢了。
真是嚇死人。
“主子不再睡會兒麼?”南巧關切地問道。
昨兒主子睡得可不早,夜都那麼深了,還要水,今兒還起這麼早,能撐的住?
“不睡了,”溫窈擺了擺手:“得趕緊看宮冊和賬簿呢,那麼多,可有的看了。”
原本所有人——包括容翦,都覺得溫窈要上手,肯定需要不少時日,更不用說錦嬪那幫子等著看她栽跟頭的,卻不料,隻用了七日,溫窈就上手了。
雖然一開始處理事情比較慢,但慢慢的便越來越熟練,越來越井井有條,出乎所有人意料。
容翦自是驚訝欣喜的,沒看出來,小傻子還有這毅力和慧根呢,他還是低估她了。
錦嬪她們就很鬱悶了。
於錦嬪而言,何止是鬱悶,簡直快要氣死了。
偏偏,溫窈接手後,後宮並未出現什麼亂子,反倒越來越和諧,讓人都找不出刺來挑。
連等著挑她錯的禦史,都不得不閉了嘴。
衛家的案子牽扯甚廣,再加上二月份的春闈,早朝恢複後,前朝忙地不可開交。
饒是如此,容翦還是日日往鬆翠宮跑,在旁人眼裡,皇上真的是把溫嬪娘娘疼到了心尖尖上,寧願每日這般來回折騰,也不願一日看不到她。
隻有溫窈心裡最清楚,容翦就是個欲壑難填的!
什麼疼她,在她看來,容翦就是為了那檔子事!
見天的折騰她!
這日,溫窈好容易逃離魔爪能喘口氣了,就聽容翦道:“等過幾日,天再暖和些,你就搬去昭陽宮罷。”
溫窈:“?”
她撐著身子起來了些:“為什麼?臣妾在鬆翠宮住得好好的……”
容翦盯著她,直白道:“離承乾宮太遠了!”
溫窈:“………………”
離承乾宮太遠了?太遠了?
想到什麼,溫窈在心裡打了個寒顫。
離近了,她還有活路麼?
“臣妾……”她看著目不轉睛盯著她的容翦:“臣妾喜歡鬆翠宮,這裡種田……”
她話沒說完,容翦便道:“昭陽宮同旁邊的長信宮合並為一宮,年前就已經完工了,足夠你種田的。”
溫窈:“——!”
容翦看她瞪大了眼,又道:“太醫說了,月底,你身子便可徹底大好了。”
溫窈:“——!!!”
她現在跑還來得及麼?
她不是抗拒那事,是容翦實在太可怕了,她、她真的扛不住啊!
原本容翦都已經消停了,偏生她又這般嘰嘰咕咕個沒完,想到這有幾日,是她的小日子,定然不能折騰,容翦心一橫,摟著她的腰便把她壓在了身下。
“阿巒精神還這麼好,”他在她耳邊低低道:“那就等會兒再睡好了……”
溫窈拒絕討饒的話還沒出口,就被堵了回去。
失去意識前,她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不搬!堅決不搬!
作者有話要說:容翦:要不是怕她抗拒,朕都想直接給她搬進承乾宮的︿( ̄︶ ̄)︿
撒潑打滾的紅鯉魚:我不要搬!我喜歡鬆翠宮的大院子!大林子!不要搬![○?`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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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沒有日萬哎,隻日八千,好羨慕那些能天天日萬的大大啊,羨慕得發瘋
ps:明天我還想繼續試試日萬[不甘心.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