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了她一會兒,容翦便看到她唇上溢出淡淡紅色。
他抬手,扣住她下巴,拇指撥著唇:“鬆開。”
語氣又沉,又怒火中燒。
本著識時務者為俊傑的原則,溫窈鬆開了牙齒。
果真出血了。
但不是咬的,是乾裂的。
他看了她一眼,氣啊氣的,已經快沒脾氣了。
“水也不喝?”他盯著她,問。
溫窈:“……喝。”喝得少而已,喝多了,路上不方便。
容翦:“……………………”
很快就有人奉上茶水和飯食。
容翦倒了杯水遞給她。
溫窈看了看麵前冒著熱氣的茶盞,又看了看正盯著她的容翦,遲疑了片刻,才伸手接過。
她覺得容翦有點奇怪。
不,不是有點奇怪,是非常奇怪。
茶裡有毒?是攢著等?了宮再處置她?
容翦氣息重了些——氣的。
……不過也不應當,容翦總不至於大老遠從京城跑到這裡,就為了親手遞給她一杯毒茶。
那他?個樣子是怎麼?事?
嬪妃出逃,那麼嚴重的事情,他為什麼……這麼冷靜?
她小口小口喝著茶,一邊喝一邊在心裡揣測容翦到底會如何處置她。
?幾日也沒怎麼喝上幾口熱茶,再加上水喝得也少,熱茶入喉,本就不太舒服的嗓子,頓時癢了起來,她偏過頭,忍著輕咳了幾聲。
?幾日本就咳得有點重,她越壓,就越壓不住,再加上?會兒還緊張,?一咳,就有些收不住,越忍,咳得越厲害,最後熱水都從茶盞裡灑出來了。
容翦眉心擰得更緊了,從她手裡把茶盞拿過來,給她順氣。
隻是這氣,怎麼也順不了。
溫窈順不了,他更順不了。
直是咳得撕心裂肺,臉和脖頸都充血漲紅了,才終於精疲力竭停來。
停來後,她就有些站不住,咳太久了,有點缺氧。
容翦覺得,早晚有一天,他得吐血。
可這會兒,他也沒那個時間和精力,?她計較到底怎麼就這麼嚴重了。
被容翦扶著在石凳上坐後,便有兩人進了院子。
她隻當是跟隨容翦的人,便沒在意,也沒去看,等兩人走近了,一人單膝跪在她麵前取出帕子給她看診,她才發現,來的人居然是陳典和楊平峪。
連楊平峪都帶出來了?
診完脈,楊平峪小心翼翼?容翦說了什麼,溫窈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沒聽到,她還在疑惑,更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個情況。
很快陳典和楊平峪又退了。
容翦黑著一張臉,看了她片刻,問道:“餓不餓?”
溫窈意識想搖頭,最後想了想,是點了頭:“嗯。”
總要吃飽了才有力氣。
容翦看她一眼,有力氣乾什麼?跑?
在他眼皮子底想跑?
顧著楊平峪剛剛說得要保持心情舒暢,平心靜氣,容翦把話咽了?去,把食盒裡的飯菜一樣樣取出來。
早飯是陳典剛剛去城裡買的,自是有什麼買什麼。
包子、點心、湯麵,幾樣清淡小菜,以及兩盅腰花茶。
坐了一宿的船,溫窈早就餓了,肉包子的香味飄進鼻子裡,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見容翦沒動手,她也沒敢動。
容翦把一籠包子放到她麵前:“吃罷。”
溫窈:“……”
她眼睛朝冒著熱氣的腰花茶看了一眼。
容翦:“……”
於是,他又把腰花茶放到了她麵前。
溫窈也不管該先吃什麼後吃什麼,她這會兒就想喝熱湯,容翦都開了口,她也沒再客氣,至少吃飽了也能做個飽死鬼不是?
腰花茶鮮嫩,溫窈喝了一盅,身上總算有了暖氣,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手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多了一盅,她隻當容翦是不喜歡喝,便把?一盅也喝了。
連喝了兩盅,她便有些撐了,又強迫自己吃了兩個包子?才停手。
放下筷子後,她稍稍掃了一眼。
容翦沒怎麼吃,就吃了一碗麵。
吃不慣?
她在心裡疑惑了,但也沒吭聲。
“吃飽了?”容翦也放下了筷子,偏頭看著她。
溫窈心裡咯噔了一聲,有種吃飽了上路的慌亂感。
搖頭也不是,點頭也不是,好一會兒,她才嗯了一聲。
楊平峪又進來了,?次是捧著藥進來的。
進來後,楊平峪一句話都沒敢說,連行禮請安都沒有,放下藥碗,就趕緊又出去了。
?次沒等容翦開口,溫窈就自己默默端起藥碗,一口氣喝完。
藥碗剛放下,手邊就多了杯清水。
溫窈眨了眨眼,接過,淑了口。
茶盞放回桌麵時,她聽到容翦略沉的嗓音道:“有沒有什麼要說的?”
總算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質詢問罪的話,溫窈提著的心,莫名緩和了些。
她搖了搖頭:“沒有,但憑皇上處置。”
容翦有一肚子的話想問,可看著她沒什麼血色的臉,烏青的眼底,最後還是暫且壓了。
好一會兒,他道:“房間裡有熱水,洗一去休息。”
溫窈猛地抬頭。
對上容翦緊鎖的眉心,和明顯騰著戾氣的眸子,她收回視線,點頭。
?個院子本就不大,統共也就正屋三間和兩間廂房。
熱水和沐浴的木桶是放在正屋的東屋,溫窈也沒心情計較?院子怎麼?麼個安排。
她確實好幾日沒沐浴了,浴桶很大,一看就很適合泡澡。
雖然很眼饞,她還是沒坐進去,隻站在外麵擦了擦,又洗了頭發,做完?一切,身上總算清爽了,她剛要舒一口氣,剛舒了一半就愣住了。
她四看了看,除了她剛剛脫下的臟衣服,根本就沒有新衣服給她穿,連擦拭的浴巾也沒有。
溫窈愣了。
往日在宮裡,什麼都是宮人備好的,她壓根不用操心,隻管泡澡就是,剛剛麵對容翦,她難免又緊張,便忘了?茬。
現在怎麼辦?
穿臟衣服嗎?
她看了眼,頓時更絕望了。
因為站在外麵擦洗,臟衣服上灑了不少水,濕、濕了……
她站在那兒,整個人都陷入了可名狀的窘迫中。
在她咬牙打算就穿臟衣服時,腳步聲傳來,幾乎是下意識的,她拿起臟衣服就擋在了身前,一臉警惕地看著來人。
容翦被她?個防備的舉動刺得眼睛生疼。
他本就是想送個衣服就出去的,但實現落在她左肩時,他臉色一沉,直接大步走了過來。
溫窈:“………………”
作者有話要說:容翦:出宮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才幾日?(σ`д′)σ
吃瓜看戲紅鯉魚:我jio著我現在馱著窈窈跑,比較安全(⊙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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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章有點短,明天加更!!!冬至快樂,晚安(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