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平等(1 / 2)

可愛過敏原 稚楚 11201 字 10個月前

樂知時還是不說話, 在聽見宋煜聲音之後,他喘得更慌,這幾乎是他自己無法克製的。

鼻尖埋在柔軟的枕頭裡, 呼出的濕熱水汽浸濕了棉質麵料,也蒙濕了他的睫毛。

電話那頭的宋煜不說話了。

“哥哥……”

樂知時懵懂地發現, 自己在最脆弱的時候仍舊會下意識地呼喚這個稱謂, 無論他平日裡如何刻意地避開,本能裡對兄長的依賴是無法改變的, 也無法被替代的。

“嗯?”宋煜的聲音很沉, 與他截然相反,穩定而安全。

“掛掉可以嗎……”他壓抑著欲念,很小聲地詢問。

“想掛嗎?”宋煜的聲音沉沉的, 有著很好聽的共鳴, “你現在在哪兒, 告訴我。”

樂知時很艱難地說出公寓兩個字, 然後又忍著呼吸聲告訴他,“在你的床上。”

宋煜那頭靜了一會兒, 令樂知時覺得心焦,他很想掛掉電話,但是又矛盾地渴望聽到宋煜的聲音。

“哥哥,我可以掛嗎, 很不舒服……”

宋煜卻很直白地反問, “你現在想的難道不是我嗎?”

樂知時難以啟齒,他無法說這一切隻是因為一張照片,甚至隻是一隻手,這麼簡單,這麼隨便。

“我當你默認了。”宋煜又問, “不想聽到我的聲音嗎?”

樂知時永遠無法對宋煜說謊。

“想……”

“打開攝像頭。”宋煜幾乎是命令的語氣。

樂知時的喘息尚未平息,在他的逼迫下變得更加急促,“不要,我要掛電話。”

“樂知時,你不乖了。”宋煜直呼他的名字,有種碾磨他最後一點羞恥心的錯覺。

樂知時隱隱感覺自己內心深處的某一處情緒忽然間崩塌。他像秋天的枯葉,被踩碎了。

“我不想乖。”他有些賭氣地說話,把發熱的臉側貼在枕頭上,渴望這個房間裡能再多一些氧氣,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可憐,“哥哥,你不想我嗎……”

宋煜那頭沉默了幾秒,聲音似乎變得啞了一些,“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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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知時覺得自己的心大概是破了一個洞,縫起來殘留的那根線就被宋煜拽在手上,一扯就難受。他覺得不公平,仿佛隻有自己被支配了,像受傷的幼犬那樣嗚咽了一聲,縮進被子裡。

“藥在不在手邊?”宋煜問。

樂知時看了一眼床頭,“在……”

“注意觀察自己的反應,不要太過激,很危險。”

這句話明明是對他可能發病的提醒,但在這樣的場合,卻有種錯位的怪異感,仿佛他們在進行某種精密又危險的實驗,他則是需要被觀察的目標。

宋煜的聲音再次傳來,“需要幫忙嗎?還是掛掉。”

樂知時此時又有點慌,“彆掛……”

“那打開視頻。”宋煜的語氣有些強硬,但很快又補充道,“我隻看你的臉。”

樂知時還是妥協了,他受了蠱惑,頭腦昏沉地開了視頻,手機靠枕頭上,鏡頭對著自己的臉。

宋煜所處的環境好像很暗,仿佛坐在電腦前,他甚至穿戴整齊,黑色的高領毛衣裹緊,連喉結都看不到。

攝像頭沒有調整,樂知時隻能看到宋煜的薄唇和下頜,還有他寬闊的肩膀與胸膛。

不知道為什麼,樂知時感覺羞愧,把頭轉到另一邊,想躲開他。

在宋煜的視野裡,他看到樂知時因扭動而牽引的後頸,還有上麵那顆不明顯的黑痣。

他像一個冷冰冰的機器人,調研著樂知時此時此刻的反應程度和他的行為,從中接受他的反饋。

而這種反饋似乎會乾擾機器的運轉,他被荷爾蒙洇濕,頻率錯亂,變得不再穩定,但向他發出誇讚。

“樂知時,你真漂亮。”

體溫越來越高,氧氣越來越稀薄,樂知時的理智仿佛被壓縮在針管之中,一點點抽走。他隱約聽見宋煜說了“我愛你”,頭腦空白了一瞬。

樂知時並不重欲,總是很單純地對待感情,僅有的兩次都是因為思念宋煜,但這讓他幾乎無法接受。他茫然又自我放棄似地趴在枕頭上,一動也不動。

電話那頭,宋煜看他似乎結束,隻是趴在床上喘息,便用和剛才完全不同的語氣喊他的小名,“樂樂。”

他此刻很溫柔,“還難受嗎?”

樂知時趴著搖頭,並不說話。

“很想抱一下你。”宋煜不再是剛剛那種可以肆意掌控他的姿態,“你現在應該很軟,很好抱。”

又是這種實用主義的發言,但樂知時還是不想說話。

理智漸漸恢複後,他幾乎被羞恥感生生埋住,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明明就是很單純地喜歡宋煜。

宋煜很敏感地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於是問他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

樂知時的聲音不太對,宋煜敏銳地感知到,詢問他:“你哭了嗎?”

被猜中心思的樂知時一瞬間變得更加難堪,鏡頭裡僅能看到的臉頰邊緣和耳朵都紅透了,“你不要管我了,快睡覺吧。”

“為什麼會哭?”宋煜並不打算離開,“告訴我,否則我睡不著。”

樂知時不想讓宋煜失眠,所以還是在掙紮中妥協了。

“我怎麼變成這樣了?以前不是這樣的,都是因為你。”樂知時帶著一點哭腔,“每次都是想你才會這樣。”

宋煜鬆了口氣,靜了幾秒,猜到樂知時是因為最近壓力太大,太忙,又很想他,才會有些情緒崩潰。

於是他很耐心地問:“這樣不好嗎?”

樂知時吸了吸鼻子,“我覺得我很奇怪,平時不會這樣的。”

“這不奇怪,每個人都一樣。”宋煜很平靜地說,“如果你對我沒有感覺,我反而要懷疑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我喜歡你。”樂知時飛快地反駁,“我最喜歡你了。”

宋煜輕輕笑了一聲,“那你能接受這些嗎?”他像是在打預防針,“以後可能還會有更過分的。”

“以後是什麼時候?”樂知時問。

“做的時候。”宋煜壓低了聲音,“我可能會欺負你。”

樂知時的臉悶得發燙。他側過臉麵對鏡頭,眼睛和鼻尖都是濕朦朦的,泛著紅色,宋煜以為他要問什麼,但他腦回路有點奇怪,一點也不關心欺負不欺負的問題,而是問,“這樣都不算嗎?上次呢?”

“都不算,差很多。”鏡頭裡,宋煜隻露出下半張臉,依舊是那個看起來很禁欲的黑色毛衣。他的薄唇微微張合,嘴角沒有弧度,看起來並不是很高興。

“這樣就哭了,以後不知道要哭成什麼樣,還是算了吧。”

“不要,”樂知時被他逗得有些著急,又生理性掉了幾滴眼淚,還負氣地在枕頭上蹭掉,“我下次不會哭的。”

“是嗎?”宋煜平直的嘴角微微勾起,他往靠背上一靠,露出完整的一張臉,衣冠楚楚,甚至還戴著眼鏡。這樣一絲不苟的形象和樂知時幾乎完全相反。

“真乖。”他給了樂知時糖果一樣的誇獎。

樂知時出神地望著鏡頭裡的那個人,緩慢迷茫地眨了幾下眼,很輕聲地說,“好想你啊。”

宋煜的眼神柔和起來,他摘下眼鏡,抬手隔空做出動作,像是在摸樂知時的頭發,“我不能抱你洗澡了。”

“我自己可以的。”樂知時想起什麼,扯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坦誠地認錯,“但是我穿的是你的睡衣,你的床也被我弄臟了。我還在上麵畫了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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