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泗泉這會兒也不“病”了,坐在那翹腿晃動,一邊逗弄一隻養在籠子的鷯哥兒,一邊抬眼瞧著氣喘籲籲跑進來的人,笑道:“怎麼,不多在鹽場陪陪璟兒?他可是頭一回自己談生意,你這個當爹的也該在一旁多提點些才是。”
賀東亭見他此,也明白過來:“你今日分明是故意的!”
謝泗泉挑眉:“什麼故意啊?”
“你故意讓人送我去鹽場,讓我瞧見他們……你這樣不對,你得管管啊。”賀東亭麵上略顯焦灼,為難道:“璟兒還小,這要跟了白九,萬一他想成家了怎麼辦?唉,早知如此,就不讓你帶他來西川。”
謝泗泉冷笑一聲:“我西川又何!”
賀東亭有些舊式思想,但又不敢當著謝璟的麵說什麼,隻小聲跟謝泗泉嘀咕:“我覺得你教的不好,現如今,跟你一樣了。”
謝泗泉本來也不讚成謝璟和白九,但聽見這一句,眼睛立刻就眯起來。
賀東亭滿麵愁容:“你當年和徐駿,鬨得滿城風雨,這已經夠離經叛道了,今怎麼孩子也帶成這般性子啊……”
謝泗泉本來還想張口罵架,忽然就不生氣了,撫掌笑道:“你教的像你,我教的像我,何不對?”
賀東亭抿唇不說話。
謝泗泉譏諷道:“給你十幾年時間,不過教出一個賀書瑋!璟兒在我這,最起碼活得肆意暢快,我西川就是如此行事,若是看不慣,趁早坐船回去。”傷口上撒鹽,這事兒他可太擅長了。
謝家主一張嘴刀子一般,殺人不見血,幾句就把賀東亭說得臉色蒼白,匆匆走了。
隻是把人罵跑了之後,他自己也不太痛快。
徐駿一直在廂房沒敢出來,等人走了才踱步過來,瞧見謝泗泉臉色,猶豫一下問道:“你又何了,剛才不是吵贏了嗎。”
謝泗泉:“……我感覺像是在罵自己,煩得很。”
徐駿歎道:“你就讓他們在一起算了。”
謝泗泉悶聲道:“我怕白九年紀大,趁機誆騙璟兒。”
徐駿:“隻論年紀沒差幾歲,依我說還好。”
謝泗泉道:“他跟我們不一樣。”
徐駿淡聲道,“年紀小,也懂人心好壞。你外甥那麼厲害的人,你都製不住他,若是不願意怎麼會屈居人下。”他斟酌一下還是開口道:“而且你也管不了。”
謝泗泉:“……”
謝泗泉悶聲道:“讓我想幾天,總之這兩天璟兒在我跟前,我也好瞧清楚白九這人什麼樣,不能隨便就交到什麼人手。”
接下來幾天九爺事務繁忙,並未在謝府久留,除了白家在西川的商號生意之外,曹雲昭還來找過兩次,說是要修建報館書社。
謝璟倒是留在府,照顧了兩天“病號”。
謝泗泉這兩天好好感受了一下外甥的孝心,不僅每天陪著聊天下棋,謝璟還親手做了飯菜給他吃,晚上還有一籠清淡的小點心。
謝家主有點飄了。
第三天的時候,謝泗泉瞧見謝璟換了衣裳要出門,追問道:“璟兒去哪裡,今天中午不在家吃飯了?”
謝璟道:“嗯,約了人,晚上不回來了。”
謝泗泉握著他手,還想裝病,單手按著太陽穴擰眉就開始喊疼。
謝璟反手脫開,站在一旁,但也沒走。
謝泗泉知道外甥吃軟不吃硬,在那小聲道:“也不知怎麼的,今天一早起來,頭就疼,嘖。”
謝璟道:“舅舅,我問過醫生,你這病三天就差不多能好。”
謝泗泉:“不成,還是頭疼得很……”
謝璟轉身看向一旁的徐駿,忽然開口道:“二當家可曾去過滬市,聽說過‘仙樂斯’沒有?”
謝泗泉:“……”
謝泗泉咳了一聲,道:“好像也不怎麼疼了。”
徐駿瞧得清楚,冷聲道:“雖不曾去過,但也聽說過,可是你們在滬市的時候發生了些什麼事?”
謝璟道:“舅舅特意帶我去開了眼界,確實氣派。”
謝泗泉也顧不得裝病了,站起身道:“沒有的事兒啊,大門都沒進去!”
謝璟看向舅舅,過了片刻才點頭道:“對。”
徐駿臉色已變。
謝泗泉難得露出幾分緊張,勉強笑了哄道:“徐駿,你莫聽璟兒同你玩笑,我那是逗他玩兒的,什麼仙樂斯、帝樂斯的,我聽都沒聽過!”
徐駿吸了一口氣,眼睛直直盯在謝泗泉身上,努力壓了情緒:“璟兒你先出去,我有些話要同你舅舅講。”
謝璟答應一聲,出門的時候還給他們關了木門。
舅舅今日很忙,估計沒時間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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