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動作自然落入了兩個侍從眼中,二人表情齊齊一鬆,心中也生出了幾分柔軟。在此後的路上他們甚至將天內理子當做是一位來客,為她介紹起了薨星宮內部的粗略構造和生活日常。
而就在此時,一段清冷又溫暖的女聲在這片黑暗中溫柔響起,像是一片月光灑入了這片黑夜之中。
是女孩的手-機-鈴-聲。
但音樂隻是響了兩句,就被女孩按滅了。
方塊臉見女孩看著手機出神,便問道:“不接電話嗎?”
“不用了。”少女微微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容,在熒光中,她看著電話一掛斷就接進來的郵件,表情有些意味不明,“沒有這個必要了。”
“……好吧!”方塊臉看上去有些遲疑,他走了兩步,忽然問道,“剛才的歌,我能問一下是叫什麼名字嗎?”
少女顯然有些吃驚於方塊臉這個問題,她將眸光從手機屏幕上收回,頓了一頓之後才說道:“它的名字叫做《Timetosaygoodbye》,直譯過來叫做告彆之時,是一首意大利歌,我聽的歌手是薩拉布萊曼和安德烈·波切利的版本。”
“那一定是一首溫柔的歌曲。”
“咦?”
“雖然名字中有告彆,但那位女士的歌曲中卻沒有分彆的憂傷,反而是希望和祝福,是像月光一般柔和的聲音呢。”方塊臉輕歎一口氣,“真遺憾我聽不懂這種語言,否則我一定能更好地理解它。”
天內理子沒有應聲,半響後才輕聲說道:“您說得沒錯,這首歌還有另一個翻譯,叫做《與我同行》。這首歌的歌詞其實是雙方都邀請對方與自己同行,然後一起向著過去沒有對方的生活告彆。”
“那可真是一個美麗的故事啊。”方塊臉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和今夜的月色很配。”
少女微微一愣,就聽方塊臉說:“今夜之後,您也要和天元大人同行了吧?請不要害怕,天元大人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真的嗎?”少女低下頭露出了一個微笑,“那可真是太好了。”
這當然是謊話。
同化並不是結為夥伴,而是徹頭徹尾的掠奪。
隻要過了今晚,天內理子這個人的存在就會化為烏有,她所有的一切,她的記憶、她的羈絆、她的經曆都將全部消散,僅留下這一具身軀成為天元大人全新的載體。
當然,他們現在所有的話語也都沒有任何用處,因為過了今日午夜,她就將什麼都不記得。
但是……看著低著頭的少女,兩位侍從交換了一個眼神,儘可能將這裡的生活說得更有趣了點,這算是最後的撫慰吧。
“天元大人無所不知,等你融合後你也有這樣的能力。”
“哎?”女孩的聲音活潑極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我的意思是,像是看電視那種,還是各種資訊會進入腦子的那種?”
方塊臉裝作沒聽到少女聲音中隱約的顫抖,若無其事道:“這個我們也不知道,但天元大人平時會將畫麵投到空中,這樣說的確有些像是在看電視。”
“好厲害啊!”這個有趣的設定顯然讓少女有些好奇起來,她的音量也提高了不少,似乎是為了讓彆人聽到,還仰頭衝著空中歡快地揮了揮手,“那天元大人會看到我們嗎?”
女孩活潑可愛的樣子顯然取悅了兩個侍從,三角臉的侍從聲音都帶上了幾分笑意:“天元大人今天很忙的,應該不會看這裡,前麵就是本殿了,天元大人就在那裡休息,接下來我們帶你去側殿。”
“……是嘛,那就好。”女孩的聲音低了幾度。
“哎?”三角臉侍從有些疑惑,正要回頭,卻被人從後背重重擊中了頸部,他撲通一聲倒下,下一刻,方塊臉也倒在了他的身邊。
“抱歉,請稍微歇息一下吧。”就在兩人相繼倒下後,少女輕輕抖手,從女生校服長長的袖子中摸出了一個小盒子。
宛若排演過許多遍一般,她熟練且冷靜地抽出兩根針管紮在了二人皮膚上。等確定液體全數被注射入靜脈後,女孩便將針管收好,又抽出兩根細細的金屬鏈將二人背對背得綁在了一起。
做完這一切後她按下了手腕上的倒計時提示器。
靜脈注射麻醉維持的時間並不長,加上咒術師的體質本就比普通人好,保險起見,就按照1/3的時間來算吧。
也就是說,她不驚動追兵的時間最多就是半個小時,得稍微加快點速度了,
而剛才五條悟的電話她沒有接,以對方的警覺,應該已經能夠確認他的身份了。
少女……不,穿著女子國中生校服的神山透輕輕歎了口氣,他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算了算時間。
五條悟他們現在應該還在衝繩,立刻乘坐飛機的話,趕過來起碼要兩個小時……不,畢竟那人是五條悟,不能排除他能緊急調用直升飛機的可能,還是保守一點,算一個小時吧。
還真是有些艱巨啊,希望他沿途設下的陷阱能多拖一點時間。
抽出一根針管捏在手心備用後,神山透將剩下的藥劑塞回了袖管中,隨後提起禮品盒繼續前進。
正如三角臉所說,他沒走上幾步就進入了一個稍顯亮堂的環境中,而隨著他的腳步落地,他的腳下頓時出現了一條道路,仿佛在指引他進入遠處那一間充滿暖黃色光華的小屋。
那間小屋似乎是刻意迎合了女孩的喜好,被做成了童話木屋的模樣,配上暖黃色的燈光,看起來溫馨極了。
但神山透沒有任何猶豫,他抬步直直地向著正前方的黑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