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無辜躺槍的中原中也悚然一驚,雖然知道不可能,但他還是不由自主伸手捂住了自己一頭橘色的頭發,看著神山透的眼神帶上了幾分小心翼翼:“喂,神山,你不會相信太宰那個笨蛋的吧?”
神山透在“說彆人笨蛋的才是笨蛋”“笨蛋你說誰?”“就是在說你啊”“哈哈哈你上當了吧?”的背景音中歎了一口氣,再看那邊兩狗一龍在兩位高專生的指揮下玩起了拋接球,他伸手將一直沉默的血塗也一並摟了過來,一大兩小還有一個小紙人抱在了一起相互取暖。
果然,這個無情的世界,隻有幼崽才能給他溫暖。
“啊,對了。”神山透驀然間想到了什麼,看向惠:“甚爾有聯係過你嗎?”
小孩在他懷中聳動了下小腦袋,做出了搖頭的架勢。
神山透歎了口氣,摸出手機撥通了掛著“保鏢”名頭跟著他們出來的禪院甚爾的電話,意料之中的沒有打通。默默給人記上一筆後,神山透對表情平靜的小孩說:“爸爸手上的事情還沒有忙好,我們先回去,到時候讓他自己回來。”
禪院惠一歪小腦袋,想了想之後他跳出神山透的懷抱,蹬蹬蹬跑去拿來了自己的小鱷魚書包,捏著裡頭的鬆鼠錢包遞給了神山透,說:“爸爸,沒有錢,給爸爸。”
一個三歲小孩都知道你沒錢了,禪院甚爾你這家夥平時在兒子心中是什麼形象哦!
神山透嘴角抽搐了下,然後他拍了拍小孩的腦袋,十分肯定地說:“沒問題,你爸能找回來的。”
他這裡還有禪院甚爾最想要的東西,他就算自己用腳跑都會回來,而且神山透對禪院甚爾去做什麼心中多少有點數。
真正的複活術目前唯有泰山府君祭,這是大陰陽師發明的術法,可以直接和掌握生死的泰山府君進行溝通,在對方允許之後便可將人大帶回塵世間,但這種事情失敗的概率太大,而且一旦失敗後果也非常嚴重,畢竟大BOSS不是想見就能見,總得付出點代價。
迄今為止在明麵上成功用了這個術法並且全身而退的隻有發明人安倍晴明,還有才能不亞於他的大陰陽師麻倉葉王兩個人。
神山透雖然是通靈人,但隔行如隔山,尋常陰陽師都做不到的事情讓他來,那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所以神山透預定的複活方法就比較簡陋,道理就和沙漠蜻蜓一樣,將人的靈魂從地獄中拉出來,然後將她附著在媒介之上,隻要神山透的巫力在,那麼那位女士就和活著也沒多大區彆了。
至於媒介,由於那位夫人是普通人,為了穩固其靈魂,需要媒介要求比較高,最好是常年使用的舊物或者是有特殊感情寄托的存在。
畢竟人和動物不一樣,各方麵都要複雜太多。
但問題是在妻子死後,禪院甚爾將家裡和妻子有關的大部分物件都給燒毀了,到最後,他能找到的和妻子有關的東西就隻有兒子惠、以及在婚介所存檔的婚姻屆。
這兩樣東西顯然都不能用作媒介。
所以最後的選擇就隻有一個,那就是禪院甚爾妻子的骨灰。
所以沒有意外的話,禪院甚爾應該是去挖老婆的墳墓去了,為什麼花了那麼多天……恐怕是在做心理建設吧。
雖然這個詞和禪院甚爾看起來完全不搭,但是神山透就是這麼覺得的。這個看起來萬事不經心的男人,說不定其實非常的愛他的老婆和孩子。
不過這就不要告訴才三歲的惠了,神山透一語將其帶過,便安撫著兩個孩子換上衣服準備回東京。
“那麼著急?”中原中也微微皺眉,斜靠在門框上看著兩個乖乖舉著小手讓人套衣服的小孩,有些不解:“這天太冷了,不如明天回去。”
神山透卻表示他有些擔心惠如今的情況,還是趕緊讓專業人士看看才安心,於是中原中也特地叫了車將五人送到了車站——另外還有兩個明明是在放寒假,卻還在為了年前的任務單忙碌的少年。
五條悟和夏油傑接下來要坐車前往關西地區,雙方不同路,但始發點還是一樣的,而等中原中也被一個電話叫離之後,氣氛頓時就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雙方站在不同列車的分流線上,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怎麼說呢……因為回來時候的場景太混亂,以至於大家都忘記了上一次的分彆不太友好,之前又有中也他們幫著熱場子,沒有讓現場過於尷尬,但說白了,他也是一個以背叛者身份離開的人。
神山透看了眼莫名陷入沉默之中的兩個少年,輕舒一口氣,開口:“對不……”
“對不起的話就不要說了。”五條悟先聲打斷,“我的話,從來沒有相信過老師,所以也沒有感覺被背叛過,完全無所謂哦。”
神山透抬眸看他,棕色的眼眸在車站的白熾燈照射下變成了流淌著粘稠液體的琥珀色,讓五條悟覺得多看兩眼就會有被包裹進去的不妙感覺,他抖了抖肩膀,覺得自己方才的話有些太沒氣勢了,於是補充說:“但是,下一次老師再算計我的話,我會炸飛你的。”
……咦?這句話的意思難道是……
神山透有些訝然得抬起臉,卻發現五條悟將下巴抬得高高的,因為站立角度的緣故,他一時之間居然還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但是作為一個冷白皮,五條悟稍有一點情緒波動就會反應在表皮上。
他看著少年人微微發紅的耳朵尖遲疑了一下,沒有開口。
許久沒有得到神山透感恩戴德的反應,五條悟漸漸覺得有些奇怪,但隨即,他表情漸漸變臭,然後一點點,一點點得低下頭來,看向了神山透。
見對方眼簾低垂,略有所思的臉,五條悟的表情一點點裂開,他忍了忍,沒忍住,大聲喊道:“你是不是又算計我了?”
“唔……”神山透噎了一下,然後大聲說道:“你情我願的事情,怎麼能叫算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