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抬頭:“上麵還有警告說那東西是通過許願來騙人靈魂的。”
“所有的書上都這麼寫。”五條悟將手機塞回口袋,“就不知道是真的無法許願,還是老爺爺們生怕年輕人濫用那玩意了,不過我反正是覺得那不是個好東西。”
“那,神山老師如果真的用它許願,又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五條悟哼了一聲,“誰知道,估計就是靈魂、身體之類的吧,萬變不離其宗,都是這一套。”
夏油傑:“……”
五條悟被友人微妙的眼神看得汗毛一炸:“傑你這麼看我-乾什麼?你以為我是在擔心他嗎?我才不會擔心他!”
“這種許願類的咒具都講究等價交換,神山那家夥回來之後活蹦亂跳的還帶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你看他那樣子像是吃虧的模樣嗎?”
“但這是怎麼辦到的?”
五條悟揉了揉自己的白發,然後不知道想到什麼,又快速將手抽回,往口袋裡一塞,最後覺得這樣還有些彆扭,就抽出來捏著手機惡聲惡氣道:“鬼知道。估計是玩了語言陷阱吧!”
少年人身形頎長有如修竹,微微躬身後,便宛如蓄勢待發的獵豹般充滿野性的張力,他抬起視線,一雙藏在墨鏡後的藍眸璀璨有如寶石。
他撇了撇嘴角,向小夥伴解釋了下內行人才知道的一些小秘密。
“這種東西其實也挺單純的,隻要許一個對方很難達成,或者很難評定的願望,也不是不能利用對方。神山估計是許了一個比較複雜的願望,然後想辦法讓其中一些要求沒法實現,所以四魂之玉就不算是完成了他的願望,交易就不成立吧。”
夏油傑略有所思:“就是說比如我和你說我今天下了JR線之後想要在8點前吃到產自靜岡的哈密瓜,而假設我沒有吃到哈密瓜,或者不是靜岡瓜,甚至於不是在8點前吃到,都算是願望沒有被完成,這個意思?”
“差不多吧,當然,這肯定也要有某種邏輯,空子也不是那麼好鑽的。”五條悟給同伴點了個讚。
夏油傑微微偏頭,自下而上地打量著不知道為什麼又有些驕傲的小夥伴,“所以呢,你知道你哪裡被利用了嗎?”
五條悟剛剛有些揚起的嘴角立刻又耷拉了下去,他哼了一聲,將手機從大拇指轉到小指,又用小指轉到大拇指,循環往複片刻後才道:“傑,你背得出我手機號嗎?”
“啊?”夏油傑愣了下才答道,“背得出……你是說他的手機裡有你的聯係方式?但悟,我的手機裡也有你的電話哦,就算背得出你的手機號,也不影響在手機通信錄裡麵儲存你的信息吧?”
如今是2006年,手機雖然已經開始漸漸普及,但因為糟糕的信號塔以及高昂通訊費的關係,大部分人還是習慣使用有線電話進行聯係。
咒術師們當然不會在意錢的問題,畢竟他們大部分都還挺有錢的,但因為涉足之處大多荒僻,加上在祓除過程中不能保證手機的安全,咒術師們通常都會將比較重要的聯係方式記在腦中。
比如夏油傑就能夠隨口說出十來個人的手機號,以五條悟的記憶力,隻要他想要記,幾十個甚至上百個都沒問題。
五條悟愣了下,嘀咕道:“你倆不一樣。”
五條悟的手機號在圈內人這裡算不上是秘密,他本人還挺熱衷於社交的,雖然有時候可能想不起來對方是誰,但並影響他給出自己的聯係方式。
上次神山透逃走後,總監部那裡想了個招,讓一個才四歲的咒言師通過他的手機打電話給神山透,試圖套出對方的藏身之所。雖然沒有成功,但也讓五條悟和神山透之間的聯係由明轉暗。
大部分時候他都會用一次性手機卡和對方單線聯係,若是需要詳細交談,則多是通過完全在他們掌握下的論壇進行信息傳遞。
在有一堆馬甲號的情況下,神山透手機裡麵那個屬於五條悟的大號已經很久沒有使用過了,而且五條悟的六眼還為他捕捉到了一條很微妙的信息。
雖然神山透使用的手機的款式沒有變,但這台明顯和之前那台還是有細微的差異的,許多擦痕都消失了,也就是說神山透極有可能是換過手機的。
有人會將一個已經有許久沒有聯係過的電話號碼在換了手機後還要設為最靠前,再加上那麼一串明顯就很親昵,仿佛經常聯係的備注嗎?
或許有,但那不可能是他這位神山老師會做出來的事情。
所以,排除一切的不可能,最後的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原來如此,你的意思神山老師是故意將你引過來……”
“他這是將本大爺設為了緊急聯係人啊!”
兩個少年異口同聲,然後陷入了沉默。
夏油傑的眉毛微微抽搐,很想吐槽自己的摯友,剛才還為了自己有可能再次被利用而火冒三丈,為什麼現在露出這種夾雜著驕傲和自豪的表情啊?
……總覺得悟的腦子可能出了點問題,應該不是他的錯覺吧,果然是術式太燒腦終於把腦子燒壞了吧?
夏油傑沉吟了下,還有友善提醒摯友:“你要不要去約硝子做個腦部CT?”
五條悟伸手擋住耳朵,屏蔽掉摯友的垃圾話後說道:“我最後想不通的一點是,他是怎麼知道四魂之玉會出現在這裡的?”
“要說他恰好忘了給小孩做和服,然後在那個什麼澀的家夥摸過來的同一天去那家店,還恰巧和人碰上了,然後PortMafia的人得到訊息過來捉人,引得那個白毛使用異能力將他送入異空間這一係列是巧合的話,我可不相信。”
“我更傾向於那塊玉就是神山搞出來的,而將它放到橫濱,很可能就是誘餌——畢竟對於普通人來說,許願機這種東西還是很有吸引力的吧,那個白毛就是一條被釣上來的魚。”
五條悟垂眸思索片刻,又說:“差點忘了,這一整個事件裡得利最大的,還有PortMafia,他們在這其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呢?”
“但不管怎麼樣,敢利用老子,我都記住了。”
白發少年露出了一個極度記仇的表情,然後他自信滿滿地打開了手機,卻在幾秒後頓住了。
“又怎麼了?”夏油傑側目。
五條悟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地按滅了屏幕燈,一字一句道:“剛才走得急,忘了和他說賭注了。”
沒有賭注的賭約還叫賭約嗎?如果沒有賭注,就算贏了又有什麼價值呢?快樂又在哪裡呢?
可惡!!
當夜,神山透在自己被窩裡睡得香噴噴的時候,遭遇到他本不應當承受的酷刑。
由小紙人為領導,神山家的蜻蜓、小翼龍、以及新加入的兩條狗狗以神山透和他的被窩為堡壘,開啟了一場持續了兩個小時的跑酷攻防戰。
其名為,半夜時分の貓貓跑酷。
堪稱冬日第一大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