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靈王大賽五百年一次,每逢大賽,力量屬性為【正】的通靈人和強大精靈都會去爭奪那至尊之位,無論是大賽不可避免的傷亡隕落,還是力量的波動耗損,都會導致世道變得“陰盛陽衰”。
負麵能量堆積,就會滋生魑魅魍魎,魑魅多了,就會形成鬼,鬼在人心,就會引起人間災禍。
故而每逢500年,人間都會出現一波浩劫。
而麵對浩劫,總會有能夠也願意去擔負一切的英雄存在。
他們有著不同的力量源泉,有著不同名字的敵人,他們或是青史留名,或是默默無聲。
但相同的是斬殺敵人的決心。
咒術師自然也是其中一員,同為負麵能量使用者的他們在此時更是承擔主力軍的身份。
但神山透說這段話不僅僅是為了提醒戀人即將到來的亂局,而是——
“我知道。”五條悟垂下眼簾,長而濃密的睫毛蓋住眼眸,他頓了頓後,有些無奈地說:“‘那個’說法,都已經傳到老師耳中了嗎?”
“是啊,在圈子裡都傳開了。”
“那個——五條悟的力量太過於強大,為了平衡他的力量,咒靈的力量也會加強的說法。”神山透伸出一隻手,附著上巫力的手穿過無下限的阻隔,輕輕按在了五條悟的雙眸上。
巫力和咒力互為鏡麵,在五條悟不調動力量抵抗的前提下,神山透的巫力可以短暫得幫他關上負擔巨大的六眼。
五條悟乖順的讓戀人微涼的手指蓋在了他那雙儼然成為咒術界“國寶”的雙眼上,然後順勢躺倒,美滋滋得享受著戀人的關心:“這種程度的垃圾話,我才不會在意哦。”
“你不在意可不行,”神山透的聲音輕柔得像是月光一般,但冬日的月光宛如一把利刃,可以輕易劃開如綢緞般的黑夜。
現在他的話就用同樣的鋒利,在五條悟心中留下了劃痕:“這是有人有意識將你和普通的咒術師劃分開,現在你還是學生,沒有正式進入咒術師的世界還沒關係,但隨著時間推移,你會站在咒術師的對麵。”
“如果讓這個傳言繼續下去,無論你以後再強大、祓除再多咒靈,救下多少人都得不到你應有的感激,因為他們會認為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甚至會產生如果你消失了,咒靈是不是會少下來的危險想法。”
“即便是再強大的獅子,也很難在離開自己的族群後生存。”
將戀人雙眼蓋住的神山透聲線平穩,但他那一雙暖棕色的眼眸卻宛如封凍:“悟,這個人,一定要把他找出來,他很擅長操縱人心,不得不防。”
“……我知道了。”五條悟長長的睫毛在他的手心中劃過冰涼的一道,片刻後,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對這個人,老師有什麼信息嗎?”
神山透眉間微蹙:“沒有,他藏得太好了,不過根據他的行事邏輯,我大概能做一下側寫。”
“咦?側寫?”五條悟聞言十分感興趣得翻身趴在了神山透身上,興致勃勃問道:“是偵探的那種側寫嗎?”
“算是吧,我有個前同事很擅長這個,我也學了點。”見他雙眼閃閃發光,神山透輕笑一聲,收回手撐在身後:“但比起他,我完全是業餘的。”
“沒關係,我很強,所以隻要一點點提示,我一定能把他找出來,所以——透你儘管畫!”少年雙眼熠熠生輝,看著男朋友身上又發現的技能點,興奮極了。
見他那麼捧場,神山透也沒有再推辭,他手一抬,和他心意相通的小紙立刻扭頭看來,都不需要神山透說話,小家夥就噠噠噠跑了出去,片刻後又噠噠噠頂著紙筆跑了回來。
“我真的不太擅長這個,隻是學了個皮毛。”神山透一邊打背書一邊接過紙筆開始在紙上描摹。
“男性,實際年紀應該很大,但外表應該較為無害,甚至於看上去可能很年輕。”
“他可能是較為偏執的性格,有著執著的點,對咒術師並不友善,性格其實相當高傲,但平日裡會將其掩藏起來。”
“用詞作風相當古典,但應該也受到過現代教育影響。”神山透的一邊說一邊用筆刷描摹,他將那人的古典的衣著和發型都畫了出來,甚至還給人配上了一把紙扇,但是在臉孔上卻踟躕再三,無法下筆。
“嗯……”神山透有些苦惱得用筆在人的三庭依次點過,最後粗粗勾畫出了一雙含笑的眼睛。
雖說是含笑,但這雙眼睛的眼角卻沒有跟著臉部肌肉上揚而動,甚至於眼角還稍稍上揚,顯出了幾分冰冷和傲慢。
“大概就是這個感覺,”神山透的筆尖在臉孔的位置來回逡巡,卻再未下筆,而是在邊上寫下了一個附錄:“我覺得他的身上或者是臉上應該有某種標誌性的存在,或者是一旦發現,就能判定其身份立場的東西。”
“但以這個人的性格而言,就算有這種東西他也不會掩藏,而是會用各種理由將其合理化,甚至……以展示它的存在為樂。”
話音剛落,五條悟瞳孔驟縮。
神山透的臥室內靜謐一片,白發藍眸的少年人捏著方才還在神山透手上的筆,窸窸窣窣得在畫紙上描摹。
神山透還來不及驚訝五條悟居然會畫畫而且畫的不錯時,就見到一個男人的麵容出現在了畫紙上。
看似溫柔卻沒有半絲笑意的眼眸,微微勾起的涼薄笑容,還有……額頭上一道長長的傷疤。
“這個人是……?”
“總監部的人。”五條悟用筆在那張臉上緩緩繪上幾道皺紋,一個蒼白老態又虛弱的形象在他筆下出現。
如果沒有他填上的這幾筆,這個人便是一個陰謀者的模樣,但當蒼白、虛弱、蒼老這三個形容詞疊加後,這人看上去便成了時日無多的無害模樣。
五條悟微微磨牙:“這人雖不屬於禦三家,名聲卻很不錯,屬於中間派。三年……不,四年前,他因重病入院,據說經曆了九死一生活了過來,那時五條家還送過康複賀禮。”
“我會派人去查的,額頭開刀無外乎就是那幾種疾病,無論是CT還是核磁,一定會有記錄,就算造假,也一定會有原片。”
“大腦這種東西,世界上絕不存在兩個一模一樣的病灶,如果能讓我找到兩張,他就一定有問題,不,這太慢了,我得想辦法和他見一麵。”五條悟摸出手機開始敲打。
在手機屏幕和電視熒屏交錯的光影中,少年尤帶些許少年稚氣的麵孔上一片冰冷。
倒映著天空的眼眸中,此刻就像是阿爾卑斯山巔峰的山巒一般萬裡冰封。
雖然此景此景之下,說這個有些不合時宜……
神山透單手撐住下巴,側首看著一臉嚴肅的少年,忽然勾起了唇角。
注視著戀人的青年眉宇溫柔,眸光如水。
他們的感情不是一見鐘情,也不是一目淪陷,如果說最初答應少年人的告白主要是見色起意的話……
現在已隨著時間流逝步步深陷。
五條悟不是個完美的戀人,他也不是,他們各有各的問題,但是這沒關係。
戀人之間哪有完美,恰巧合適才最重要。
“我忽然……”神山透伸手捏住了小紙人那兩個小小的爪爪,用誰也聽不見的聲音說:“很想努力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