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
神山透有些尷尬得捏了捏耳朵,雖然做了挺久鄰居,但他從來沒有和隔壁家介紹過五條悟和他的真正關係。
他們家人挺多的,而且人緣構成也有些非典型,一一捋清的話太麻煩了。
早些時候有人問起來,他都是說朋友,沒想到現在被人一語點破……有那麼明顯嗎?
“十分明顯哦,笨蛋才會看不出來。”小姑娘麵無表情地說:“大人也彆把我們小孩子都當笨蛋。”
“……真利姐,好酷啊。”聽力特彆好,背著小手在冰場上賽前熱身的惠扭頭看向看台,麵上露出了幾分憧憬。
他身邊一起熱身的血塗默默點了點頭。
就在二人呲溜溜快要經過大人身邊時,就聽少女一聲大喝:“你們兩個,分開點熱身,不怕摔倒嗎?”
血塗和惠二人齊齊一抖,腳下一踩就拉開了距離。
同時心中齊齊生出了一個念頭:好可靠啊……是大人的模樣呢!
再一看循聲看來,給兩個小孩發送Wink,整個人表現得就像是看孩子文藝彙演,興奮度極高的五條悟,兩個孩子齊齊歎了口氣。
這一怪異舉動引來和他們隔了半個冰場的勝生勇利疑惑的注視,不過他沒有來得及詢問小夥伴,緊張的比賽就要開始啦!
初級花樣滑冰錦標賽雖然也有高大上的【錦標賽】三個字,但是前頭的初級兩個字就說明了它的本事。
這是花滑界的入門比賽,參賽的選手也基本是為了青年組的比賽熱手,尤其是三個小朋友所在的B組,堪稱幼年組。
這兒的跳躍難度一般是兩周,主要評分標準也是以步伐和旋轉為主,獎牌的含金量不高,氛圍自然也沒有那麼緊張。
為了鼓勵小朋友,即便不是自家的孩子,每個小朋友在比賽完成後也都能得到大家熱烈的掌聲,若是摔倒了,也會給予鼓勵,氛圍可以說非常好。
神山透家的三個小朋友中,年紀最大的血塗最擅長跳躍,這也是他的身體素質所決定的。
他好歹也是特級咒靈,就算是三兄弟中最弱的、實力又受到肉-體的製約無法全部發揮,身體素質也遠超同年齡小朋友。
在同齡小朋友還在2周跳裡摸索的時候,他已經可以轉三周了。
但不用覺得不公平。
因為花滑的分數中有很大一部分藝術分的占比,這方麵血塗就完全不擅長了。
藝術這東西需要敏感的心靈和生活經驗去堆砌,血塗他的年齡完全就是虛大的,心理年齡尚沒有跟上肉-體年齡,更彆說其他的了。
而他的小夥伴勝生勇利卻和他相反,勇利本身是易胖體質,為了鍛煉身體外加減肥,小孩兒除了上冰外還早早學習了芭蕾,無論是形態動作還是藝術表演力、亦或者步伐都遠高於血塗。
現如今的花滑還沒有變成後來拚跳躍的年代,對表演細膩乾淨的勇利非常有利。
至於還有一個小孩……
禪院惠學習滑冰的時間不長,他的身體素質較之常人強上許多,但到底年齡放在這裡,加上教練的囑咐,所以惠將重點放在了滑行和旋轉上,跳躍動作放的比較少。
可同樣是滑行,勇利的滑行像是絲帶一般在冰場上輕輕帶過,小惠的滑行卻如同是刀鋒一般利落得將冰麵切割開,雖然小孩還小,但動作卻已經帶上了和他身形不符的力量感。
不過比起旋轉,他的滑行已經算得上是溫柔了。
這孩子的旋轉又快又穩,收緊的核心讓他的姿態看起來極其漂亮,但是……殺氣騰騰,像是個隨時會丟出的小炮彈一般。
“惠,是在發泄呢。”半趴在擋板上的五條悟如此說道。
五條悟本人不會花滑,但是他本人在體術上有很深的造詣,以他身體的控製和學習能力,給他半天時間就能在冰上玩得很好了。
他或許不懂的花滑的評分技巧,但在動作的鑒賞和分析上卻有其獨有的敏銳。
因此在他將這句話說出口之後,神山透輕輕捏了一把五條悟的手掌,然後在大家的掌聲中低聲提醒:“惠很早慧。”
這個孩子心裡放了很多事,也有很多情緒。
但糟糕的是,他又太溫柔太體貼,以至於一些負麵情緒都不願意發泄出來。
人體有自我調節能力,大部分的負麵情緒可以通過發泄緩解,但一直放在心裡隻會越積越多,進而腐爛、發酵,直到有一天被其吞沒。
不過幸好,他找到了一個無聲的渠道。
雖然多少有些對不起冰場和熱愛滑冰的人,但是神山透在此時此刻卻覺得,能有一個場所讓小惠可以將說不出口的情緒傾訴而出,即便沒有人能看懂,也是一件好事。
更何況……
看了眼滿臉擔憂得在冰場外麵等著他的勇利和血塗,兩個男孩在他一出來的時候就抱上去的模樣,神山透微微一笑。
看來已經有了可以交付真心的同伴了呢,惠。
“但是這樣還是不夠。”在回去的路上,抱著累得呼呼大睡的禪院惠,五條悟十分嚴肅得提出了他的建議:“我思來想去,惠最大的問題就是太成熟了。”
他一臉不可思議地對坐在他右側,正在開車的神山透,說:“透,你知道嗎,惠他幾乎不看動畫片!”
“這怎麼可以!”
“沒有二次元的力量,孩子會長歪的!!”
可以說是非常的義憤填膺了。
被氣氛帶動的神山透思考許久後,覺得或許有點道理,於是……
夜晚,提著洗漱籃子從隔壁家泡完澡回來的惠和血塗二人疑惑得用眼神掃過坐在客廳的一群人。
不靠譜的老爹一臉不耐煩得被媽媽壓著,老媽另一隻手壓著家裡的兩條狗。
透哥和悟哥就不說了,天元大人正在和脹相大哥一起下國際象棋,就連最近在從事視覺係偶像路線的壞相哥居然也回來了。
小翼龍搭載這小紙人前他一步飛進來,現在已經被這詭異的氣氛震懾得縮到了角落,角落裡還有菜菜子美美子姐妹,看姿勢,她們之前都正抱著課本為了入學而努力。
而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房間裡的空氣都凝滯住了,禪院惠條件反射得想要退出這個奇怪的異空間,而就在他將心動化為行動之前,五條悟忽然動了,
他拿起桌上的遙控器,一邊衝著他招手,一邊衝著電視按了一下。
坦白說……據10年後的惠所說,在那一刻,他其實心中生出了某種不可言喻的期待。
這也不能怪他多想,畢竟在不久前他剛剛取得了人生中第一場花滑比賽的亞軍,雖然是B組,雖然含金量很低,但也算是人生中的第一項榮譽了。
——雖然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但是惠多多少少也是有為了自己努力取得的成績而小高興一下的,看著家裡人的陣勢,加上各種電視劇養出的訊息敏感度,惠那時以為電視裡亮起的會是他領獎的畫麵。
在那短短的一秒鐘時間裡,惠的腦海裡同時閃過了“快跑!”和“算了,難得的事情,哄哄大人們”兩個想法,刻在骨血裡的溫柔讓他選擇了後者。
禪院惠為此後悔了足有十年。
因為電視裡亮起的不是讓他可能尷尬到腳趾摳地的領獎畫麵,而是動畫的OP。
兩個少年在城市裡蹦蹦跳跳,還在豪華的BGM下拿出了亮閃閃的金屬筆擺了個姿勢,然後整個人就變成了另一個模樣。
臉還是那個臉,但是多了聊勝於無,除了動畫人物之外彆人都看得出關聯什麼都遮不住的禮帽和眼罩,身上的衣服也變成了層層疊疊堆滿了BLINGBLING各種風格的時髦模樣,二人還一起擺了個POSE,模樣騷包極了。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後來這兩個少年打那些惡心吧唧小怪的樣子挺帥的,但總覺得有奇怪的既視感,還伴隨著一些不妙的預感……
就在惠眼神正由呆滯變為不解的時候,那漫長的OP終於停止,有著花俏字體和繁複花紋組成的篇名顯示在了屏幕上。
——《橫濱雙黑魔法使》
Season1.
禪院惠,瞳孔劇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