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沒有提之前,神山透還真沒注意到家裡的人口問題。
從最初的孑然一身,到如今光常駐【人】口就有十二人,每次回家都能看到大人孩子小動物鬨成一團,因為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熱鬨,反而都沒意識到家裡人口大增這個問題。
也幸好他這幾次搬家時候,考慮到隱蔽性的緣故,他選擇的房子都是一些問題房,加上陀艮的領域在擴充空間這一點實在好用,這才沒有出現住房危機。
“但是這樣長久下去肯定不行的喲。”五條悟認真分析:“家裡的孩子現在睡一間房是互相照料,但是再過個兩三年肯定得有自己的空間,順便一提,那個人渣已經不止一次提過要將他兒子丟出來一個人睡了。”
“而且啊,”五條悟諄諄善誘:“孩子們已經到了上學的年齡了,長穀津的教育資源還是比不上大城市,透你的工作也很忙碌,繼續住在這裡通勤上耗時耗力不說,教育上也使不上力。”
最終,他圖窮匕見:“我聽說,小學和國中這個年齡對於孩子的教育非常重要,如果親人不在身邊的話,孩子們可是會變成中二病哦!”
先前沉思的神山透聽到最後一句話終於繃不住了,他循聲看去,微微挑起的眉眼中揶揄的意味很重。
五條悟當下昂首挺胸,理直氣壯地說:“尤其家中還有個人渣做反麵案例,那可真是太糟糕了不是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神山透意味深長的眼神從五條悟那造型奇特的掃把頭上掃過,再聯想到男朋友平日裡口口聲聲的【老子】【本大爺】【我是最強的】之類言論,以及堪稱浮誇的諸多行事作風。
沉吟片刻後,他說:“不,我家應該不需要擔心孩子變成中二病這個問題。”
“啊?為什麼?”五條悟歪頭不解。
神山透的眼神略略飄忽,一般來說,家庭成員的性格都會呈現一種互補的趨勢。
比如小惠就特彆的溫柔懂事。
所以家裡有了個不能說中二病進階版社牛重度患者五條悟之後,彆的孩子應該不會再出現中二之類的症狀了。
畢竟孩子們的觀察力驚人,他們對世界的認識源自於人們對於某些舉動的反應。
雖然五條悟因為臉長得好看常常可以避開一些令人窒息的尷尬反應,但偶爾也是會有不看臉的圍觀群眾給予真實反應的。
隻要不是神經特彆粗大的,應該都能在他們明白強大的實力可以不用在意旁人眼光前,從群眾的反應中學習到什麼。
不過五條悟說得也有些道理,長穀津的學習環境和通勤的確是一大痛點。
見神山透陷入了沉思,五條悟又加了把勁,他輕聲細語,帶著滿滿蠱惑:“之前在這裡撈起的海鮮已經在陀艮的空間裡定居下來了,不換一個地方撈海鮮嗎?”
……這個的確。
陀艮空間裡烏賊的養殖已經成了規模,現撈現吃,比飯店還要方便。
神山透側目,似笑非笑地問:“那你覺得哪裡合適?”
“當然是東京啦。”儘管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被拆穿了,但五條悟也絲毫沒有遮掩的意思:“教育資源一流,購物方便,距離橫濱車程不到一小時,最重要的是我有房。”
這就是赤-裸裸的同居邀請啦!
神山透有些無奈,正要提醒對方自己在東京也有房產,就算要搬去東京,也不必去五條悟的房子居住。
隻是忽然之間,一個念頭快速閃過打斷了他即將出口的話語。
他稍稍遲疑了下,在片刻的思索後,緩緩地點頭應下了這個同居邀請。
但是如果神山透能夠提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給他準備了什麼驚喜的話,或許他不會點頭點得那麼早。
寸土寸金的東京,能夠擁有一幢房子已經能夠讓一個普通的工薪階層家庭耗儘數十年的精力了。
神山透之前在這裡購買的房子一方麵是情況慘烈的事故房,一方麵地處東京的郊區地段,這才能讓他用這個驚人的價格將其拿下。
而現在,在他的麵前,是一片占地麵積近乎一個街區公園的木質結構群。
雖然大部分的建築材料使用的也是東京當地的常用材料,但是無論是那黑中帶銀光澤的燒杉木,還是角落裡種植的各色帶著驅邪意義的柊樹,亦或者是從門楣中隱約可見的楓樹都透出了一股子濃濃的京都味。
但是……
神山透看了眼名牌上的【神山】二字,又看了眼五條悟,挑眉。
這個眼神中明明白白的要個解釋的意味簡直太明顯啦,五條悟站到他的麵前,微微躬身,向著神山透伸出了一隻手,他的掌心裡放著一把亮閃閃的鑰匙。
神山透今天沒有戴眼鏡,因此在看到鑰匙的一瞬間,他原本運轉平穩的巫力不由自主一蕩,凝結成了一團。
因為這把鑰匙上有著太多的力量結構,層層疊疊一個套一個,簡直就像是被一連串的九連環綁在一起一樣,乍一看隻有“混亂”兩個字可以形容。
但是神山透那震蕩的巫力則告訴他,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這把鑰匙絕對是五條悟的精心製作。
事實也是如此。
“我就做出了兩把鑰匙哦。”五條悟將這把鑰匙放到了神山透手中,笑眯眯地說:“隻有握著鑰匙的人才能進入家裡的中心區域,其餘如果使用不正規手段進入的話,會被大卸八塊哦。”
神山透聞言抬眼看他。
五條悟有些得意地說:“這個我超有自信的,就算是天元硬闖,也要耗費好長時間的呢。而且鑰匙也有些彆的作用,可千萬不要弄丟哦。”
“悟,”神山透捏著這把看似平平無奇,實則BUFF一堆的鑰匙,隻覺得很想將自己那幅特製可以減弱一些特殊能量的眼鏡重新戴起來,這把鑰匙現在簡直就像是一個對著眼睛直射的手電筒一樣亮眼。
“這個太顯眼了,還有,隻有兩把鑰匙的話,其他人怎麼進來?”
五條悟聞言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地看著神山透。
你這一臉【他們為什麼要來打攪我們二人生活】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五條悟振振有詞:“我給他們另外安排了房子,就在隔壁哦!”
“你所說的【他們】中包含甚爾一家嗎?”神山透麵色平靜,“容我提醒,現在家裡會燒飯的隻有甚爾,他們搬出去,我們吃什麼?”
五條悟一下子噎住了,正當他要開口,神山透又說:“之前的幽靈一家,我已經讓他們回去了,東京踏張丘的房子我打算出租,他們也是添頭之一。”
“……哈?”誰租房子會要這個添頭啊?五條悟一臉懵逼,然後他就聽神山透繼續說:“其實我做飯也不是不可以,雖然不好吃,但是也吃不死人。”
神山透沉吟了下:“但是帶孩子要怎麼辦?悟,你不會忘了小褚現在是誰來照顧的吧?”
小紙人變成嬰兒之後完全是重新開始成長,雖然神山透對此略有一點遺憾,但也覺得這對小紙而言是一件好事。
唯一不好的是未滿一歲的嬰兒著實難帶。
而且小褚情況特殊,為了讓其保持【人類】的狀態,麻倉葉王之前就有提醒他們儘量不要讓小褚在神魂定下來之前過於接近非人的生物。
這也就意味著整個神山家,除了神山透和五條悟之外,能夠照顧小褚的就隻有禪院甚爾一、個、人!
雖然禪院甚爾帶娃手段略有些粗暴,但看在錢的份上,完全是人類小孩的小褚除了打疫苗時候發了會燒,至今沒病沒災,可以說是出於意料之外優秀的奶爸了。
↑根據禪院太太透露,其實當年惠小朋友出生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也是甚爾帶的來著,作為養家的主力軍,禪院太太當時產後沒多久就重回職場打拚啦。
前一刻剛想表達料理也可以自己來,他五條悟沒有短板的五條悟這一刻也不由自主得陷入了沉默。
良久後,他幽怨地吐出了一句:“我們還沒結婚,現在就要為了孩子而退步了嗎?感覺像是八點檔的怨偶哎。”
“想開點。”神山透對此倒是很淡定,他瞄了眼五條悟慘淡一片的臉蛋,勾了勾嘴角:“畢竟之後還要煩你起碼十八年呢——如果他能在18歲順利結婚的話。”
五條悟頓時感覺到了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憂傷。
這一刻,他忽然感覺自己的心情和禪院甚爾變得一模一樣了。
孩子這種東西,真的不能提前將他交給另一半的家裡,讓對方提前養起來嗎?
“說什麼傻話呢?”神山透敲了敲門牌上自己的姓氏:“倒是你,五條先生,解釋一下這個?”
他似笑非笑地說:“雖然日本的法律婚後也是可以保留自己的姓氏,但是你家的房子用我的名字……你是打算入贅到我家嗎?”
“哎~神山悟?其實也挺好聽的,我倒是不介意啦。”五條悟嘀嘀咕咕得用鑰匙打開了宅門,他領著神山透進入了自家的宅院,和外表一致,這套房屋內宅也充滿了京都的風格。
大量的原木結構讓空氣中都充盈著木料的芳香,而京都人對於園林的執著也讓神山透毫不意外得在入門後沒多久就看到了一座典型的日式庭院。
唯一和京都人的傳統愛好不同的是,這兒除了一那一顆神山透在門外就看到的楓樹,種植了的卻是大量的繡球。
而且明顯都是花大價錢買來的老苗,雖然花期已經過了,但這一整片都鬱鬱蔥蔥的,看上去茂密極了。
為了營造效果,五條悟甚至在這個院子的走廊邊上種上了木繡球,不用站過去神山透都能想到季節一到,那一片會是個什麼場景。
隻是……
這麼大量的繡球,並不是五條悟的風格。
雖然他本人並沒有表現出對花朵的喜好,但是神山透一直覺得如果要在花朵中選擇的話,五條悟可能會喜歡更華麗的類型。
比如大麗、歐月、牡丹之類的,沒想到喜歡的是繡球,但是以前在長穀津的時候也沒見他表現出對繡球有多大喜好啊。
“哎?我對繡球沒什麼偏好啊。”五條悟隨意得靠在欄杆上,聞言他停步後指了指家裡的小園林:“隻是這樣不是很像長穀津的花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