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禪院惠7歲那年,家裡發生了一件大事。
呃,在他本人看來其實也不算大事,但是家裡人似乎還挺在意這個的。
即便他一再表示自己沒問題,但迄今已經有三撥人來對他進行安慰了。
“話說,為什麼連你也來了?”他半眯著眼看向揉著頭走過來,一臉敷衍的男人。
男人——也就是他的父親,始作俑者本人也覺得莫名其妙:“就是啊,不就是改姓嗎,至於那麼大陣仗嗎?不過茜說你可能會不開心,一定要我來看看。嗯……看起來你沒有不開心的樣子,那我走了哦。”
“等等!甚爾!!”一個父子倆都很熟悉的聲音在角落響起,對他們兩個來說無比重要的女人用氣聲對著丈夫說:“我剛剛和你說過什麼?你背了那麼久的東西呢?起碼都說一遍啊!”
惠的眼神不著痕跡得從母親藏身的角落收回,看向他爹的表情更加鄙視了。
就這點話,居然還是要背的嗎……
但他已經習慣自家父親的不靠譜了,遂十分大度地說道:“……那你就再說一遍吧。”
“……小鬼,你這種我就陪你玩玩的表情真的很不可愛啊。”雖然這麼吐槽,但是甚爾還是對著兒子將妻子儘心儘力寫下的勸說台詞麵無表情地複述了一遍。
呃,而且還是增加了很多私人情感的那種。
“總而言之就是,你的金……教父,因為眼光不太好,找了個麻煩事情很多的男人,以至於你們的存在很容易會被人注意到。”
“然後你又很不幸,繼承了一個垃圾血統,偏偏還挺值錢的,嗯……你那個金主,啊不,教父因為怕我有一天會忍不住把你賣給那個垃圾家庭(背景音:甚爾才不會那麼做!),所以我們一家都不能再用現在的這個姓氏。”
“但是那個教父有點沒用,他做不出天衣無縫的身份(背景音:請不要這麼說神山先生,甚爾!!),隻能用你後媽的姓氏……畢竟我們好歹也是有婚姻關係,你也要改姓伏黑,他們覺得你會覺得不開心。”
說到這兒,禪院……不,是馬上要被稱呼為伏黑甚爾的男人抓了抓頭發:“所以你會不開心嗎?”
“……媽媽不在意的話,我沒什麼意見。”惠吐了口氣,他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的話都還沒說完就隨意抓抓後背,一副完成任務了,收工架勢的父親。
“等等啊,甚爾!”角落裡的母親再次發出了指令:“明明還有一半,那個不說,起碼最重要的一句要說吧?”
“呿。”
惠將餘光再次收回來落到父親臉上,就見他那個萬事漫不經心的老爹竟然露出了幾分不自在的樣子
即將改名為伏黑惠的男孩微微挑眉,原本想要離開的步伐一定,他站在原地用平靜的眼神注視著全身都散發著不爽氣息的父親。
忽然有了繼續聽下去的欲望。
“小鬼。”他那個偶爾連他的名字都會忘記,更是從來不記得他生日的男人忽然咧開了一個十分猙獰的表情,宛若惡鬼一樣地看著他。
這個人仗著背對他的母親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恨不得將自己每一個五官都摘下來重新擺放一樣對他說:“不管你姓什麼,你都是我們家最重要的兒子。”
“……哦。”即便麵對這種挑戰人心的場麵,惠依然表現出了十足十的淡定,他甚至對他的父親說:“我聽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禪院甚爾沒有離開。
這個男人甚至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麵前,一直到和男孩平行的位置,就在惠因為仰頭有些不適,想要退後一步的時候,一隻大手壓在了他的腦袋上麵。
“小鬼。”男人慣常懶散的聲音拖出了一個堪稱溫柔的語調,然後立刻轉為惡劣:“要裝帥的話,起碼把耳朵捂住吧,都燒起來了哦。”
惠:!!!!!
這個……可惡老爸!!
惠忍了忍,又忍了忍,沒忍住,他緩緩看向了躲在角落裡的母親。
他的母親正拿著教父公司尚未發行的拍照手機對著他們哢擦哢擦個不停,看表情,顯然對於這“父慈子孝”的場麵滿意得不得了。
惠:……
怎麼連媽媽也……
是被了不得的細菌傳染了嗎?那這樣的話,教父豈不是也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