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1 / 2)

許是這一絲希望,蕭阮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原本虛弱的身子很快就有了起色。

沒過兩天,周荇宜便命人再次備好了馬車,從彆莊出發去往京城。

彆莊到京城才不過半日的路程,太傅府早有人等在東華門了,見過大長公主之後把車隊往城裡引。

蕭阮挑起車簾朝外看去,和前世風聲鶴唳的京城想比,此刻的京城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鬨非凡,各種酒肆、店鋪林立,甚至有不少高鼻深目的外族人和當街賣酒的胡女,一派富庶安寧的景象。

木琉和禾蕙看得新鮮,興奮地“嘰喳”個不停。

“到底是京師,比江南那邊熱鬨。”

“這裡的酒樓好高好漂亮,那屋簷都有好幾重的。”

……

蕭阮啞然失笑。

她在江南住了十年,論繁華,江南和京師各有千秋,但京師是高門世家聚集之地,更有皇家威嚴,這樓宇建築必定是比江南的大戶人家氣派的。

突然,一聲嘶鳴傳來,馬車劇烈地搖晃了一下停住了,蕭阮猝不及防,身子往前一衝,“嘶”的一聲,簾子被她拽得扯了下來,幸好禾蕙和木琉一左一右緊緊地拽住了她,這才沒有跌出車門。

“這是怎麼在駕車的?”木琉一邊扶起蕭阮,一邊惱怒地問了一聲。

前麵隱隱有些喧鬨,沒一會兒,車夫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回稟:“姑娘有沒有事?有人在鬨市縱馬,我們府裡的馬被嚇到了。”

“誰這麼放肆?”蕭阮詫異地問。

“是靖安王府世子,霸道得很,非但不賠罪,還嘲笑我們府裡的馬都是吃軟飯長大的沒用。”馬夫有點氣憤地道。

一聽到“靖安王世子”這個稱謂,蕭阮的頭皮不由自主地發麻。

靖安王是鎮守西南的藩王,當今天子啟元帝登基後,靖安王世子藺北行於啟元十五年奉命入京就學,年近十四歲,至今已經三年。明眼人都知道,這位世子的身份就是質子,今上擔心靖安王尾大不掉有了異心,便將藺北行扣在京城留作人質。

照世人的想法,既然身為質子,藺北行就應該夾著尾巴做人,免得引起帝王的猜忌惹來殺身之禍,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出生荒蠻之地不懂帝王心術,這藺北行反其道而行之,在京城中橫行霸道,和一大半的世家子弟起過紛爭,有幾次甚至鬨到了今上麵前。

元和帝不痛不癢地罰了幾次,藺北行就此有恃無恐。

蕭家身為大乾世家中的翹楚,蕭家子弟自視甚高,向來就看不起這藩王質子,而藺北行也把蕭家視為眼中釘,從來沒什麼好臉色,雙方起過幾次衝突,還好,都被蕭阮的祖父蕭釗壓了下來。

直到藺北行逃出京師後的第二年,蕭阮才知道,他這副跋扈的模樣都是裝的。

此人心機深沉,把元和帝的心思揣摩透了,做出了一副被捧殺的模樣,實則天生反骨,暗中培植勢力,一出京師便猶如魚入大海,徹底沒有了束縛,沒多久就將出了事的西南徹底平定,殺了他父王的西戎王被他五馬分屍,族人被滅,短短三年時間,靖安王府不僅重回西南王者之尊,還吞並了幾個異族和小國,軍力強盛,就連元和帝都要看他幾分臉色。

前世臨死前,太子周衛熹在育王寺中所提的逆賊,就是藺北行。

至於那封信,蕭阮一想起來,就恨不得扇自己的耳光。藺北行領著靖安軍停留在秦中和京城的南邊,整個京城都惶惶不安,她想著憑借從前祖母的薄麵,為了周衛熹低聲下氣去求一求藺北行,卻沒想到還被周衛熹算計,成了拿捏她的把柄。

育王寺的那場大火,想必是衝著周衛熹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藺北行的傑作。可憐她不僅被周衛熹騙,末了還要受到池魚之殃。

這一世怎麼就這麼倒黴,早入京了一天,偏巧就碰到了藺北行這個煞星。

蕭阮趕緊道:“算了,我們旅途勞累,不要橫生事端了,自行趕路吧。”

話音剛落,幾匹駿馬閒庭信步而來。

馬上一共三男一女,為首的那位一身墨色窄袖勁裝,寬肩窄腰,那身姿雋挺矯健、氣勢奪人,經過車窗時一回頭,正好和蕭阮四目相對。

一股迫人的寒意迎麵而來。

十七歲的藺北行,深邃的五官輪廓還透著一絲青澀,然而眼神已經銳利如刀。

蕭阮垂下眼瞼,往裡一避,想去拉簾子,卻發現簾子剛才摔倒的時候被扯掉了。

藺北行盯著蕭阮看了片刻,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聲。

本朝民風開放,女子就學、外出都不受太大的限製,但世家女子還是很重臉麵的,藺北行這樣的言行太過輕慢,木琉的臉色都變了,撲到了車窗上擋住了蕭阮,朝著藺北行怒目而視:“無禮!”

蕭阮趕緊去拉,卻已經晚了,原本已經一馳而過的藺北行調轉了馬頭,幾步就到了馬車旁,居高臨下地問:“我哪裡無禮了?小丫頭你且說來聽聽。”

走得近了,藺北行的臉龐越發清晰,五官仿佛刀削斧刻一般俊美無儔,尤其是一雙眼睛幽深似寒潭,無形中逼人的煞氣令人膽寒,木琉倉促之下幾乎不敢直視,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

蕭阮對禾蕙耳語了幾句,禾蕙過去不亢不卑地回了一句:“我家姑娘久仰靖安王大名,想必世子也和王爺一樣懷瑾握瑜,就不必計較一個小丫頭的口舌之利了。”

藺北行的雙眼微眯,朝著蕭阮所在之處看了過去,隻可惜,馬車中的女子被擋住了大半,隻能瞧見如雲的烏發和白皙如瓷的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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