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他就要蕭阮,不管蕭阮對他報著什麼樣的心思,也不管蕭阮日後會變成怎樣,就算是偷搶拐騙,他也要把蕭阮留在身邊。
下定了決心之後,京城傳來的消息好好壞壞,慕家的親事黃了,其他人對蕭阮的覬覦卻依然層出不窮。他遠在千裡之外,就算嫉妒得發狂也無計可施,隻能用對手的鮮血來麻痹自己。
他行軍疾如閃電、對陣不懼生死,驍勇得連一些心腹將領都感覺到了可怕,紛紛勸阻他要保重身體,為王爺複仇固然重要,但欲速則不達,他是王爺留下的血脈,保重自己更為重要。
隻有他自己心裡明白,他等不了。
再等下去,他喜歡的女子,就要成為彆人的妻子了。
幸好他終於結束了西南的戰事,站在了蕭阮的麵前,一切都還來得及。
隻是,就算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聽到蕭阮這幾句話,心裡還是妒火中燒。
“我知道,”他一字一頓地道,“你不稀罕我的東西。”
“你……”蕭阮真想把自己珍藏的印章扔回藺北行的臉上去。
可手捏著那印章,她終究還是有點舍不得。
那是兩年前那個照顧她、護著她的藺大哥給的,和這個冷漠的、傲慢的藺北行沒關係。
“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她咬著牙道,“以後也彆假惺惺地跑到我家屋頂來,藺世子身份貴重,隻怕要把我們家的房頂給壓塌了。”
藺北行不說話了。
他發現了一件事情,他受不了蕭阮對他這麼冷言冷語,幾乎有種立刻想要繳械投降的衝動。
不行,他不能讓蕭阮發現他的軟肋,要不然他要做的事情,隻怕蕭阮軟語懇求兩句,他就會自動潰不成軍。
藺北行定了定神,沉聲問:“你這樣趕我走,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放著好好的西南不呆,又到京城來自投羅網嗎?”
這的確是讓蕭阮納悶的地方。
可她偏偏不想問了,省得讓這個男人得意。
蕭阮抿著唇一聲不吭。
藺北行沉默了片刻,淡淡地道:“你身在閨閣,可能不知道,江南那邊的事情,比你們想象中的更為嚴重,李玉和曾經向我拋來了橄欖枝,煽動我和他一起起兵,到時候和我三分天下。”
“李玉和?”蕭阮驚了一下,這名字是前世在秦中叛亂的匪首,這一世秦中沒有大災,她以為這人已經泯然眾人矣,沒想到居然流竄到了江南。
“對,蕭釗如此托大,居然敢和你大哥孤身前往江南,倒是讓我有了幾分佩服,”藺北行冷笑了一聲,“但願你還能看到他們平安回來。”
蕭阮又驚又怒:“你……你居然和叛賊有接觸?難道你……真的要做亂臣賊子嗎?要是我祖父和我大哥不能平安回來,我……我……”
她想說幾句狠話,眼底卻浮起了淚光,說話的尾音打起顫來。
藺北行的心頭一顫,不假思索地道:“我當然沒有答應李玉和,我雖然恨你祖父,但卻還不至於這麼沒有卑鄙到要利用彆人來對付他。”
蕭阮長出了一口氣,手心濕漉漉的,出了一手的冷汗。
要是藺北行真的要叛亂,那她可真的成了大乾的千古罪人了。
幸好,她還沒有輸得一塌塗地。
“那就好……”她喃喃地道,“祖父智計過人,一定能平安回來的。”
“陛下此時不僅為了江南焦頭爛額,就連北邊和西北也不太平,新羅和北狄屢次騷擾邊境,如果大乾一有什麼風吹草動,隻怕那兩位就會立刻忍不住來分一杯羹,你說,陛下還有餘力逼反我西南嗎?萬一蕭釗處理不好江南的事情,隻怕他還要命我分兵剿滅江南的匪患或是威懾北狄的騷擾呢。”藺北行輕哼了一聲。
“好了,我知道了,你算無遺策,彆在我麵前得意了,我不愛聽,”蕭阮氣恨不已,“你趕緊走吧,黃毛小兒你今天不用帶走了,省得到時候你被抓到了,連累它被人拔了鳥毛燉湯喝,等你正式回京的那一日,我會把黃毛小兒送到靖安王府去的。”
藺北行呆滯了一瞬,忽然往前逼近了蕭阮。
蕭阮慌亂地後退了幾步,眼看著藺北行一步一步地靠近,她退無可退,後背抵在了牆上:“你……你要乾什麼?”
“你這是在擔心我嗎?”藺北行啞聲問。
一股懾人的男性氣息襲來,蕭阮的心口猛然狂跳了起來:“我……才沒有……你快走開!”
“你擔心我現在帶著黃毛小兒,不能平安離開公主府,也會留下私自入京的罪證,是不是?”
“你想多了。”蕭阮強自鎮定著嗤笑了一聲。
藺北行的喉結滾了滾。
千言萬語堵在了喉嚨裡,化作了一聲喃喃的輕喚:“輕輕……”
蕭阮的腦袋“嗡”的一聲,耳根處好像著了火似的,一層一層地染上了緋色:“你……不許這樣叫我!”